庹鹜宽瞧着颜墨婉哀怨的双目,心头一紧,如有一把钝刀在慢慢儿的割腕着自己的心脏。庹鹜阔深深吸了一口气,瞧着颜墨婉恰千里冰封的双眸,心底彻底冰凉了。
安君碧瞧着李连芳,双目满是仇恨,心头暗自道,“等墨婉复原了,我们必定联手,将我们失去的一并讨回。”
李连芳瞧着颜墨婉和安君碧双眸似刀子一般的目光望着自己,不觉间背脊骨发麻。觉着自己浑身上下像有数万只蚂蚁,在无声的撕咬着自己的肌肤一般。
待颜墨婉一走,尹碧华皱眉道,“张妈,去马上准备一碗马钱子来,四姨太肚子里的孩子是断断不能留的。”
“是,老太太!”张妈妈颔首便离去了。
庹鹜阔心头一紧,双目惊愕的瞧着尹碧华,急忙踱步过去跪在尹碧华跟前儿,“大娘,庹家的一切我都不要,就算是老爷说的庹家的家产今后分由我一半儿,我也全当做不晓得,但是请你让墨婉平安的生下孩子。”
尹碧华素日里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庹鹜阔将来会觊觎庹家的家产,虽然自己身为庹家的当家太太,庹鹜宽自己的儿子也是庹家现在当家的。但是庹老爷身前儿,最爱的不是她们,而是一个唱戏的妾室,最喜欢的儿子也是庹鹜阔。庹老爷身前在宗祠立过字据,庹家的家产庹鹜阔得一半儿。
庹鹜宽瞧着尹碧华一阵迟疑,不晓得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最让他恨的是庹鹜阔和颜墨婉的私情。
“大娘,我求求你,求求你!”庹鹜阔抬起头,瞧着尹碧华。尹碧华坐在庹家大厅主位上,瞧着庹鹜阔,双眸之间那个女人的模样儿又浮在了心间。
“好,这可是你说的,人我可以留着,但是孩子是断断不可留的。”尹碧华嘴角咧开,露出整齐的牙齿。
庹鹜阔侧了侧跪着的身体,瞧着庹鹜宽,“大哥,我求求你,说说情。你不是也爱颜墨婉吗,怎么能这般无动于衷呢。”
庹鹜宽双目通红,布满了泪水痕,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瞧着庹鹜阔,“爱,你们一直藕断丝连,全当我是傻子,这个孩子不能要。”
“大哥……”庹鹜阔没有料到自己的一己私欲,最终害的是颜墨婉,是自己最想要去爱的女人。
“怎么,你还觉着委屈吗?明明是你……们对不起我,怎么弄的像是我在欺负你们一般?”庹鹜宽慢慢儿踱步到尹碧华跟前儿,坐下下去。
“大哥,我错了,但是墨婉是无辜的,都是我的错。”庹鹜阔终于晓得自己错了,但是现在庹家上上下下谁会信呢?
“宽儿,你才是庹家当家的,红杏出墙的是你的妾室——颜墨婉,你拿个主意吧。”尹碧华深深吸了一口气,瞧着庹鹜宽激怒的表情,觉着甚是满意。从小到大,庹鹜宽一直护着自己的弟弟——庹鹜阔,只要是有什么好的总会想到他,眼下好了,庹鹜宽这般怨恨庹鹜阔,倒是随了尹碧华的私心。
庹鹜宽身子靠着太师椅,双目通红,双眸若深色的琥珀一般冰凉,左腿慢慢儿的搭在右腿上,“孩子,既然不是我的,按照庹家的规矩,原本是不可以。但是念及是庹家的血脉,暂且留着,至于你们么,我是再也不想见到了。”
“那就等颜墨婉生完孩子,你们就离开信子镇,并且再也不要回来了,但是颜墨婉现在必须每天吃斋念佛。”尹碧华站起来,声音极高,底气十足的说道。
香儿着一袭浅色的衣服,在今个儿这些人中格外显眼,她搀扶着尹碧华慢慢儿离开了大厅。庹鹜宽始终没有多瞧庹鹜阔一眼,李连芳和刘瑞希早早的便离去了。
庹鹜宽也站起来,踱步离去了。冰凉的大厅,空荡荡的。就如同庹鹜阔此时此刻的心情一般,晃晃荡荡的不着边际。
庹鹜阔跪在地上,面色暗沉,双目通红。眼泪顺着挺拔的鼻尖儿滴落在地上,庹鹜阔抬起自己的左手,握拳一拳一拳的打在坚实的地板上。骨节处,全是斑斑驳驳的血迹,皮肤已经烂了。
庹鹜宽日日在庹家的妙手回春堂打理庹家的大小适宜,不回家,夜里便去镇上的花楼买醉。庹鹜阔心头更是不好受,日日在庹家偏苑儿守着颜墨婉。
安君碧是眼下庹家最挂记颜墨婉的人了,瞧瞧的跑去偏苑儿瞧探颜墨婉。颜墨婉正在一尊佛像面前跪着,双手合十抬着头,微闭着双目。衣服单薄,身子本就柔弱,才一个月的身孕,小腹便凸显了。
“墨婉,别老这么跪着,佛祖她不会晓得的。我给你拿了些衣服过来,还有一些上补的冬参。”安君碧搂着颜墨婉瘦弱的身子,轻声道。
“我问佛,为什么我的心始终在阳春三月里下雪?佛说,冬天就要过去,留点记忆。不要只盯着这个季节,错过了今冬。”颜墨婉微微睁开双目,面色淡然的瞧着自己跟前儿的这尊佛像。这是尹碧华命人专门放进来的。
“君碧,你说大爷就真的不相信我么?你说二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颜墨婉瞧身子一动不动,双目在黑暗的屋子里有些微微发着光亮。
安君碧侧过颜墨婉死灰一般的身子,双眸恰透明的琥珀一般认真怜惜的瞧着颜墨婉,“墨婉,虽然我从未听你提及过你与二爷只见的感情,但是我瞧得出来,二爷是想带你走。或许他是想着用这么一个法子,让你在庹家无处容身,可是偏偏中了李连芳的计谋。”
“李连芳,若是有朝一日我从这偏苑儿出去了,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