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石梦泉怒斥,不过心里却知道这是实话。郭罡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尤其关于东征途中玉旈云所做出的一系列不足为外人道的决定,若是被张扬出去,只怕会引起许多麻烦。如此看来,还是去总兵府找罗满商量比较好。
“将军若要将我扭送总兵府,也不是个好办法。”郭罡似乎能看穿人的心思,“罗总兵虽然是内亲王的部下,但是内亲王的秘密,也不该让太多的人知道——尤其,她因何与翼王爷联手,这中间大有玄机,我看这世上除了翼王爷、内亲王,大约只有石将军你知道吧?我怎么问你,你都否认,显见着是很要紧的秘密。到了罗总兵那里,他问起详情来,我总得据实以告,到时候,秘密就瞒不住了。”
“哼!”石梦泉冷笑,“你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罗总兵为人忠直,他不会问详情的。”
“哦?那看来是真的别有内情了?”郭罡被倒挂着,满脸通红,但还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石梦泉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又被这阴险小人套出了话来?和此人对话,真是言多必失!不可再和他罗嗦下去。此刻在江阳,能够信任又能够倚靠的,只有罗满了!他便不再搭理郭罡,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郭罡却还不住口:“将军为何如此固执?你以为罗总兵还是你昔日的部下,你不说,他就不问吗?一个人心里存着太多的疑问,难道还会忠心耿耿为你办事吗?再说,要是想把我法办,总难免要问详情。要是不想办我,只不过是想找个人商量,那也得说清楚来龙去脉。你去到总兵府,是一定守不住秘密了!所以说,如果将军只想堵住我的嘴,不让我再为内亲王效力,还是杀了我最好。不过,容我提醒将军,一支箭如果已经射了出去,再将弓折断,也不能让箭再折回来了。还是那句话——有些时候,酒是一定要喝的,别人好言邀请的时候你不喝,唯有等到被罚酒的时候喝了——那又何必呢?”
他只管絮絮叨叨,但石梦泉却不再搭腔了,况且马儿撒蹄奔腾,把郭罡的话语也颠得支离破碎。更有尘土飞扬,他一张口,就被灌了一嘴沙尘,只得“呸呸呸”地啐个不停。石梦泉眼睛余光瞥见,心里难得地起了一丝孩子气的快意——长久以来,在这条艰辛的征途上,只有玉旈云才有耍小孩脾气的资格——石梦泉则为了守护她的那份孩子气,让自己时刻好像张满了的弓。很累。这会儿,为着那么一件无聊的小事,倒笑了起来——姑且算是郭罡的一件功德吧!等除掉了这个阴险的男人,就更可以会心一笑了!
想着,催马疾行。
江阳近来因为备战,店铺不开门,百姓也轻易不出来,街道冷清。石梦泉策马奔驰毫无阻碍。很快就行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然而这个时候,忽见前方黑压压来了一大群士兵,总有不下百人。看那服色,乃是刘子飞的部众。石梦泉不由心中奇怪:他们进城来干什么?总不会是刘子飞又有新花样了吧?
道路被占据,只能暂且勒马,看对方有何打算。
“将军,”马上的郭罡挣扎着扭过头,对石梦泉露出诡异的笑容,“喝酒的时候到了。”
“什么意思?”石梦泉只觉得被他笑得脊背发凉。
但郭罡却不回答,垂下头去。
一人一马从对面的队伍里奔出,正是刘子飞,老远就向石梦泉招呼:“石将军,我正要去找你,你这是往哪里去?”
他满面笑容,态度亲切,让石梦泉愈发感觉不祥。蹙眉盯着他。那队伍里就又驰出来几个人,都是刘子飞麾下的军官。来到石梦泉的面前即滚下马,屈膝行礼:“见过石将军。”
“昨天夜里的事,乃是一场误会。”刘子飞道,“我已经向海龙帮的乌帮主问清楚了,原来内亲王去海龙帮办事。不想被楚国奸细知道了,他们自己没本事绑架内亲王,就命蓬莱人前去围攻!着实可恶!幸亏海龙帮智勇双全拼死抵抗,这才保得内亲王平安——唉,可惜内亲王伤势沉重,不能向你我详述原委,令我误会乌帮主是楚国奸细,还使他遭了牢狱之灾,真是过意不去!不过石将军放心,如今真相水落石出,我已命人通知顾大人撤销对海龙帮的通缉,乌帮主应该很快就能放出来。楚国南蛮是这次事件的罪魁——他们欺人太甚!一时绑架,一时暗杀,把个江阳搅得乱七八糟,又指使蓬莱人重伤内亲王,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这是自取灭亡!十天之内,南下的准备就能全部完成,我率领大军杀过大青河,为内亲王出一口气——啊,差点儿忘了,我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担心内亲王的安危,才派石将军马不停蹄地赶来江阳。不过石将军昨夜陪伴内亲王,想是累了,还不及秉奏皇上。所以我今天一早已经命人将内亲王的遭遇五百里加急秉奏皇上。如此,他和皇后娘娘也可以放下心来。”
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通。石梦泉先是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就是郭罡说的“喝酒的时候到了”!这狡猾的男人为江阳的闹剧续写了戏文,一早就已经让刘子飞照着他的安排将戏继续演下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