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刘子飞皱着眉头,“你要我立刻亲自去攻打龙牙城,但石梦泉自己就在靖杨等着水退?如果大水很快退去,他和玉旒云从南线先打到江阳,我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郭罡笑了笑:“大人听老夫说完——老夫怎么会让大水那么容易退去?”
“郭先生的意思……”刘子飞看着郭罡那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先生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早就安排得如此妥当。佩服,佩服!”
郭罡道:“这才只是其一。只要将军攻下龙牙关,抢先占领江阳,我们还可以追究石梦泉抗命之罪——为了追究的理由更充分些,将军此去北线,伤亡越大越好。反正你领的都是玉旒云的部队,何必为她心疼?”
刘子飞开心得哈哈大笑:“刘某人和郭先生真是不打不相识。今后有先生帮助,我可再也不用受那黄毛丫头的气了!”
郭罡也笑:“老夫就先预祝大人马到功成!”
刘子飞的军令传到了靖杨果然就没有下文。作战计划因而就此改成刘子飞率领前锋营和骁骑营北上,而玉旒云则带领步军营在后方指挥,负责补给的调度和占领区的统治。
玉旒云对这个计划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刘子飞生怕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想跟自己抢功劳,要让她离自己远一点儿,便建议她不必和自己一同出发,可以在富安多留几日,或许石梦泉改变主意愿意转战北线,到时也好联络指挥。
玉旒云并没回答,只是看看他,又看看郭罡。
郭罡自然十分清楚刘子飞的用意,对玉旒云低声道:“大人以为北线作战刘将军能胜任么?”
玉旒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个人说的话,岂可再信?便无声地冷笑:“他不能胜任,有你在他身边,他岂不是无往而不胜?”
郭罡愣了愣,叹了一口气。
玉旒云不想再同他多罗嗦,自走到了赵酋和陈灏的面前,道:“北面龙牙关易守难攻,你们两个凡事要有商有量。事先计划得越周详,战场上流血就越少。你们的部下都是你们的手足,也就是我的手足,我希望你们能把大家都平安带到江阳。”
赵酋想也不想,一口答应。陈灏问道:“玉将军,你打算几时跟上我们的队伍?”
玉旒云道:“跟得太紧了,倒显得我对刘将军不信任。他好歹也是个将军,要是完全不会打仗也坐不上这位子。你们跟着他好好的把龙牙关打下来。如果让他觉得你们跟他拧着干,他也会找苦头给你们吃。你们在军中的时间其实都比我长,应该懂得随机应变。”
陈灏听她这样说话,不禁眼睛一热:这仿佛带了几分石梦泉的语气啊!素来只觉得玉旒云意气风发鲜衣怒马,是个武神一样的人,未想到也会这样轻声叮咛。他立刻一抱拳:“将军放心。不论到了哪里,跟着什么人,我们都是为你打仗。”
赵酋也道:“将军你放心。我们一定打个漂亮仗等着你来。”
玉旒云拍拍他二人的胳膊:“好。拿下龙牙关之后,希望你们长驱直下,一举攻破江阳。”说罢,转向刘子飞:“刘将军,我的这些好部下就交给你了。我们江阳见吧!”
如果她大发脾气恶言相向,刘子飞还习惯些,然而她这样从容这样镇定,甚至有些洒脱,反而使刘子飞愣住了:莫非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小丫头?难道她有了赢得这场争斗的计划,也有了胜过我的把握?这当儿已经无法再细细考量,他因道:“好,那就江阳见。”说时,又看了看郭罡,道:“郭先生跟我同去北线么?”
郭罡的表情难以捉摸,似乎对前日玉旒云的一怒拔剑还心有余悸,因道:“如果玉大人不反对……”
可玉旒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已经大步走开了,直来到了城楼之上,对整装待发的樾军将士拔出了剑,朝天指着,道:“我大樾国自太祖皇帝建国以来,还没有遇到过拿不下的城池,打不赢的仗。今日出发,望尔等勇往直前,扬我军威,替圣上将我大樾的旗帜插上郑国皇宫!”
士兵们自大青河之后就指望着痛痛快快打一场胜仗,从瑞津来到此处就是为了这一刻,因而山呼响应。跟在玉旒云身后的赵酋等军官俱想:光是这士气,就已有七分胜算。刘子飞则是稍有不快地暗自嘀咕:玉旒云在去年年初的时候还只是跟在我们这些老将身后,头一次自己带兵不过是在落雁谷。现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她在军中竟有如此威望,这次要真被她抢了头功又夺回兵权,朝中岂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非得抢先攻下江阳不可!刘子飞暗暗发誓,不再耽搁,立即下城率军向北而去。
玉旒云和步军营都尉慕容齐一直看着大军远去。然后慕容齐问道:“玉将军,石将军究竟在靖杨做什么?既然被水淹没,他为什么不肯转战北线?还是刘将军根本不想我们去北线?”
玉旒云当然清楚刘子飞的用意,不过她更加清楚石梦泉在靖杨的情况。只要一想到石梦泉在靖杨,想到他面对着滚滚洪水,想到他心里可能翻腾着的种种念头,她就心烦意乱。
“我要去一个地方看看,”她边步下城楼边对慕容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