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让我把一下脉么?”端木槿根本就不信她那一套说辞。
“也行。”玉旒云伸出手去,“我难得生病,还都会遇到端木姑娘呢!”
“等等!”林枢架开了端木槿的手。“王爷,”他对玉旒云道,“端木槿是楚国武林中人。他们对大人向来怀有敌意。大人不能随便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们。你的病,自有下官负责。”
玉旒云皱了皱眉头:“楚国武林中人几时伤过我一根头发了?就这么把一把脉,还能就杀了我?”
林枢道:“王爷有所不知,神农山庄医人的本领不及我百草门,但是下毒的功夫却阴险得很——先师之所以会中奇毒,就是端木平在一本手札上下了毒,当先师翻阅时,毒素就侵入他的奇经八脉。端木槿深得她父亲的真传,王爷怎么知道她的手上没有毒,想借把脉为名害你?”
“百草秘籍的事,是我爹爹做错了。”端木槿眼里闪着泪光,仿佛终于明白了林枢对她如此尖刻的原因。“可是我和爹爹不一样。我只相信祖师爷的教诲,只相信救人……我以为……我以为林大哥你也是这样的。”
“哼!”林枢冷冷地,满是敌意。
玉旒云看看他,又看看端木槿:“不妨事。我和端木姑娘相识已久,她的为人我很信得过——她要是想加害我,早在乾窑的时候就杀了我了——端木姑娘,你来给我把脉。”说着,再次递过手去。
林枢便不能再阻拦了。
端木槿轻轻地按上玉旒云的手腕,凝神感受着脉动,一时捏得紧一些,一时又放松一些,但她面上的表情就越来越凝重,半晌喃喃地说了两声“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林枢冷笑道,“不要故弄玄虚了,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端木槿不被他所扰,只问玉旒云道:“从江阳回来之后,何时开始像现在这样的?”
“这……”玉旒云倒也解释不清楚,她感觉自己应该是本来身体底子不好,回西京后又劳累过度,才垮了下来,如何有个确切的日子?
端木槿道:“王爷没有得过热症?没有接触过什么重病之人?没有中过毒?”
玉旒云茫然地摇摇头。
“你到底断的什么症?”林枢不耐烦地,“竟然连中毒都扯出来了?王爷的病如果真跟‘毒’有关,那是先天‘胎毒’内伏,所以气血两虚。你难道没有把出这是细脉?”
“不错。”端木槿道,“我几个月前给她把脉时,她就是细脉。但如今她脉象细中带涩,是分明是外邪入体的表现。况且,气血两虚的人,面色只是苍白。但邪毒阻塞脉络,血行不畅的病人,面色晦暗——林大夫,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么?”
“外感邪毒堵塞经络必然发热。”林枢道,“内亲王殿下并没有热症。何来外邪?”
“热毒入血,发热有轻重,不是时时都能感觉出来。”端木槿道,“不过,邪毒耗气伤阴,阴虚内热,内热熏蒸,热伤脉络,迫血妄行,气耗日久致气虚脾弱,气不能摄血,脾虚不能统血——因此多发出血诸症。”她指着玉旒云手臂上许多小小的血点:“这不就是明证么?”
“出血也可以是内伤所至。”林枢不打算就此话题继续下去,冷冷道,“端木姑娘是要站在这里继续和本官争论呢?还是让本官护送内亲王回宫好好休息?”
“谁说我要回宫了?”玉旒云本来还想一旦回到凤藻宫就要被姐姐监视着休息,如今端木槿来了,找她陪在身边不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回家养病了么?因道:“本王就回王府去。请林大人你回宫和皇后娘娘回报一声,就说端木姑娘新来京城,正巧也无处落脚,我就带她到我府中。有她给我看病,皇后娘娘大可以放心——端木姑娘,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端木槿虽然对这个攻城掠地的将军没什么特别的好感,但是抗击鼠疫、救济灾民,这些事迹也是不容抹杀的。何况,救死扶伤乃是自己的信条。因此,她点了点头。
林枢却急了:“王爷怎可以如此任性妄为?”
“大胆!”玉旒云喝道,“你如此教训本王?你还真以为我不会摘了你的脑袋?咳——”本来已经劳累一天,又是重病在身,突然一使劲,就好像把勉强接合在一处的身体猛力一震,某个环节松脱了,胸中一口气顶了上来,喉咙就一甜。她连忙要捂住嘴,已经来不及了,鲜血从指逢里渗了出来。
“王爷!”林枢连忙伸手来扶。不过端木槿已经早了一步。
“我头很昏……”玉旒云完全不能站立,“我想……我想……”话还没说完,已经失去了意识。
轿夫们吓得乱成一团。
“不要慌!”端木槿道,“究竟是皇宫近还是她的王府近?”
“王府近。”有人回答。
“那还不赶快抬到王府去!”端木槿一边命令,一边已经把玉旒云扶上了轿子。轿夫们因为先前听玉旒云也说信任她,便都依照她的命令行事,抬起轿子就走。
林枢却一把拽住:“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端木槿回手一掌,卸脱了他的掌握:“林大夫——不,林大人,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但是我永远是医门中人。”
玉旒云被抬回府邸,其实和抬去凤藻宫没什么两样——林枢将消息传回宫去,玉朝雾立刻要亲自去照料,庆澜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