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有何特别之处?门客委实不明。
赵王道:“你们不是当年从龙的老臣,自然不认的这个。这只鹰是我大樾太祖皇帝的结拜兄弟舒鹰的标识——”当下就把樾太祖如何跟舒鹰一同起兵,又如何兄弟反目,最后在金台城将舒鹰打败,又下令诛杀舒鹰全族的事简略地说了。“太祖十分忌讳别人提起他跟结义兄弟手足相残,一切跟舒鹰有关的人、物,统统都是大忌。如今宫里竟然出现舒鹰的标识,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
“莫非皇后跟舒鹰有关系?”康申亭道,“也就是说,玉旒云跟舒鹰有关系?”
“不可能!”赵王道,“玉朝雾姐妹俩来自楚国,这是确凿无疑的。就算她们并非真正楚国的金枝玉叶,但总也是贵族之后。看玉旒云的年岁,和金台城之役差不了多久,但玉朝雾出生时显然太祖皇帝还没有和舒鹰分道扬镳,说不定那时太祖皇帝连我大樾的国号都还没有定出来——楚国自认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一向称我们是蛮人,他们的贵族之家怎么也不可能接受和蛮人联姻生下子女的吧?更加不可能让蛮人做了他们的高官。”
众人一想,也是——况且若那时舒鹰还是樾太祖的好兄弟,他那一派的人前途不可限量,谁会逃到楚国去?
赵王将匣内的纸片倒在案上:“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门客们只有一齐凑上来研究。不时,大家就将无法辨认的残片都挑到了一旁,又把那些“皇天后土”“列祖列宗”分了出来。剩下的除了画了老鹰图案的,只有四张,其中一张上是清晰完整的“贺城”两个字,另一片则写着“丰州”的,余下的分别是一个“林”字和一个“石”字。
“贺城县——”康申亭道,“石梦泉不是刚刚从那里回来么?如果‘贺城’和‘石’是这样解释,那么‘林’和‘丰州’又是什么意思?”
“舒鹰那个流落在外的小媳妇就姓林,”赵王道,“是丰州人氏。”
“这岂不就都连上了?”康申亭道,“石梦泉一家跟舒鹰肯定有些什么关系。他娘和姑妈就在皇后身边。她们到奉先殿里秘密祭奠舒鹰……”
他这样一联系,别的门客也都有了灵感,各抒己见地猜测道:也许舒鹰小媳妇儿就藏在贺城县,石梦泉一家本都是舒鹰党的,这次终于寻访到了舒家的人——说不定舒鹰还有个遗腹子,现在他一党的人准备联络旧部,夺回政权……又有可能……石梦泉自己就是舒鹰的后人?
想到这一种可能性时,大家几乎拍案叫绝:一个流着舒家血液的人,就等于脑门上刻着“造反”两个字。玉旒云同他是一伙的,两人握有兵权,还不是有所图谋么?只要把这事公布出来,变乱在所难免,赵王即可渔翁得利!
苦闷了一天终于看到胜利之光,众人都兴奋地望向赵王。岂料,后者的眉头竟锁得更紧了。“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吗?”他道,“除了一些废话,唯一能辨认的就是舒家标记和这两个地名两个姓氏,好像是故意要把人的思路朝那个方向领似的,一定要叫我们把石梦泉和舒鹰联系起来。”
“也许是天意?”康申亭道,“这是老天要帮王爷——玉旒云刚把东台大营交到石梦泉的手上,老天就把他的身份暴露了出来。”
“世上岂有‘天意’这种东西?”赵王瞪了他一眼,“街市中传唱的歌谣和来自虎脊山的石头人——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天意都是人为吗?”
“王爷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弄出舒鹰的标记来给咱们看?”
赵王抚着眉心:“舒家的人若真的暗藏在了皇后的身边,且图谋不轨,要刺杀皇帝易如反掌,为什么等到今日还不没有动静?如果只是想安安份份地过日子,又何必来到宫中?就算是凑巧来到了宫中要偷偷祭奠舒鹰,何必明目张胆到奉先殿?即便是特地到奉先殿替舒鹰一偿心愿,也不会这么不小心连祭文都不烧干净,还偏偏让容贵妃发现——无巧不成书这种事,当真是只在评书里才会出现。这事十有八九是旁人栽赃嫁祸。”
听他如此分析,众门客也都皱起了眉头:“不知这栽赃的人有何企图?究竟是敌是友?”
“既然栽的是石梦泉,显然不会是玉旒云那边的人。”有人道,“谁想利用我们对付玉旒云?皇上?翼王?都不可能呀!”
“更奇怪的是,栽赃也有好多种办法,”又有人道,“贪污受贿杀人放火,岂不比跑去奉先殿放几片碎纸再让我们来慢慢联想要容易吗?为何偏偏选这个?”
“说石梦泉贪污受贿杀人放火,会有人信么?”另一人道,“这种消息递到兵部去,肯定立刻当成诽谤的。”
“那说他跟舒鹰有关系就有人信了?”头一个不服气,“他父亲是一介农夫。皇上刚刚才给了他恩典回去重修陵墓。此事尽人皆知。若凭着几张碎纸硬说他和舒鹰有关系,不是更像诽谤么?”
果然是如此道理。众人又都沉默了。可赵王却有开了声:“不错,怪就怪在为什么偏偏要把‘贺城’‘石’‘林’‘丰州’和舒鹰的标记放在一起。如果真的是想栽赃石梦泉,完全没必要选一个费力不讨好的办法,这其中必有原由。时间紧迫,如果先彻查此事再部署行动恐怕反而让对手有了可乘之机……”他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