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叉着手:“不错,老夫也觉得要彻底查一查,最近京城四处都出现舒家的标记,又流传起诡异的童谣,如果真是舒家余孽作乱,可不容忽视。”他顿了顿,又道:“因此,本王以为应该把石将军从东台大营调回京城——虽然本王并不怀疑石将军的身世,但玩意有心人乘机大做文章可就麻烦了,内亲王以为呢?”
玉旈云也猜到他会这样说,见他逼视着自己,就转头迎上他的目光:“王爷说的不错。其实我也刚刚让兵部发急件招石将军回来呢——他母亲昨夜得了急病,石将军终年为朝廷尽忠,这时也应该让他为母亲尽孝了。”
“竟有这种事?”赵王略一惊,“怎么会这样巧?”
玉旈云没有必要回答他的后一个问题,只淡淡地道:“昨天夜里后宫落了钥,又匆匆招御药房的医士前去,内务府和侍卫府都惊动了呢。王嬷嬷是今上龙潜藩邸时就开始侍奉娘娘的老宫人,可不比一般奴才。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天下,一定会批准兵部的奏折,让石将军回来侍奉母亲的。”
赵王盯着玉旈云,想看看这个一年前几乎被自己逼入死角的黄毛丫头这当儿能玩出什么把戏来。可玉旈云的脸就像冰雪所塑,既冷又硬,表面上不流露情绪,藏在深处的又叫人解读不出。赵王只有冷冷一笑,道:“尽孝是好事。就不知东台大营谁来带领为好?”
“这个我怎么晓得?”玉旈云道,“让兵部议一议,提几个人选来再订也行——王爷莫非心理有属意的?”
居然学会了以退为进!赵王恨不得把这臭丫头的脑袋拧下来——明摆着下了个套子要他招认谁是自己的同党嘛!他偏偏不往这个圈套里钻——大不了大家都舍了东台大营,就在禁军里较量出高下。当下摇了摇头:“老夫没意见,就让兵部去提议吧。”
不一个时辰,这天的公务就议完了。大家各自离去。翼王却一把拽住了玉旈云,用了十分的力气,让玉旈云感觉他想生生拗断自己的手臂一般。“你疯了么!”翼王凑在她耳边道,“这时候把石梦泉招回来!万一京城有变,戚县的兵队怎么来得及应付?”
玉旈云知道挣扎也徒劳,便索性不动,只瞪着翼王:“我不调石梦泉回来,让赵王借题发挥,到时候我们都成了舒鹰的同党,岂不正好给他篡位的机会?”
翼王收紧了他的掌握,玉旈云有片刻需要屏住呼吸来抵抗那疼痛,不过眼神却依然坚定。翼王终于松开了手:“你——这样的紧要关头进竟然为了一个部下不惜拿全盘计划的成败来赌博?你难道不知道成大事者,必要时要做些牺牲么?”
“石梦泉不是一个普通的部下。”玉旈云道,“再说,我不像你那么没心没肺。”
“是么?”翼王冷笑,“东台大营前脚闹了兵变,石梦泉的母亲后脚跟着就病倒,这个还不是内亲王你的杰作么?我没心没肺,你心狠手辣,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正说到玉旈云的心结了,猛然推开翼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说什么没关系。”翼王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玉旈云不理他,举步朝外走。翼王这次也没阻拦,只大声道:“你身子还没全好呢,有些事不必勉强,让我替你做也好——毕竟我是你的未来夫婿,万事都应该由我替你扛着嘛!”
有些议政王还没走远,听到翼王这种直白的话,都窃笑不已。唯玉旈云心中明白,这不是一个纨绔子弟不分场合地表白,而是在警告自己——翼王有他的目标,如果玉旈云的决策会损害他的利益,他不会袖手旁观。
总有一天也要收拾你!玉旈云捏紧拳头快步走出议政处。总有一天,她暗暗发誓,我不再受任何人的威胁!我要比任何人都强大,我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样的决心让她觉得有力量,也让她的思路清晰——既然计划突然有变,她须得知会庆澜帝一声,免得这位皇帝担忧。东台大营的统帅,便暂时空缺也无所谓,让兵部慢慢商议去——与其不小心挑了一个赵王党,倒不如索性舍弃东台大营,做好和悦敏打内战以及在禁宫中应付兵变的准备。
想着,她就朝御书房走去。
不多时便到了。今日递牌子请见的人并不多,她来到院内时,只看到定西将军司徒蒙一人而已——这个擅长明哲保身见风使舵的家伙,背后虽然总是藏着刀子,但是当面还总能陪着笑脸,玉旈云一向讨厌他,所以见他上前来和自己打招呼,只是随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司徒蒙并没有识相地闭嘴,接着道:“内亲王为国事操劳,可要多保重身体呢……对了,之前户部官办票业,下官反对过。如今看来却不是一件坏事。还是下官当时目光太短浅了。”
支持悦敏和赵王的时候是一个说法,到了我跟前又一另一个说法,玉旈云厌恶地想,还不是怕我铲除了赵王之后将他也一并收拾,所以预先来铺条后路?
司徒蒙道:“甘州河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