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马车行驶到京城正门,善王汪怀善骑马前来接了其父汪永昭与母亲弟弟。
善王骑马在前面带路,进城的一路前行中,路上有行人停了脚步,往马车看来。
马车内,张小碗抱着怀仁靠着墙壁半垂着眼坐着,怀仁在她身上不停地扭动,想往外探看,引得怀幕不停地拉住他,急得不行。
爹爹说过,这京中不比他们的边漠,不能胡来。
汪永昭掀了厚布往外看了一眼,随即就放下,转头看向张小碗。
张小碗轻掀了眼皮,朝他浅浅一笑。
“您累了?”她问。
汪永昭摇头,伸出手把她的手牵到手中,淡道,“万事有我。”
张小碗点了头,“我知。”
棺枢停在汪永昭的府内,一路汪永安的府门,汪永昭带着张小碗,三个儿子与前来迎他们的人匆匆打了个照面,就去了摆置棺枢的灵堂跪拜。
五人一身素衣,灵堂内,善王妃木如珠还跪在棺材尽孝,见到他们,又朝得他们一拜。
张小碗忙上前低腰,轻拍了拍她的肩,小声地道,“好孩子。”
红着眼的善王妃朝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娘亲。”
张小碗没再说话,紧跟着汪永昭朝棺枢拜了下去。
汪永昭朗声道,“孩儿不孝,来迟了一步,还望爹娘地下有知,恕儿不孝之罪。”
说着就往下磕头,张小碗跪在他们父子四人身后也跟着磕下,等礼做足,一会,汪永昭就带着他们出了灵堂。
因棺木三月才入土,天气又热,这时的灵堂搁置了甚多冰块,哪怕之前张小碗按汪永昭的吩咐穿了厚衣在身,一在阴冷至极的灵堂出来后,人一碰到外面的热空气,脑袋就是一阵抽痛。
但她未有表现出来,依旧神色如常,这时,谁知背后有多少眼睛盯着,会有什么话说出去。
拜过灵堂后,张小碗跟着女眷去了内院,因汪永昭是长子,要守灵堂,必要在汪永安的府里住下。 [
说来,汪永昭已对汪永安冷了心,但为着葬礼一事,汪永昭也发作他不得,还得住在他的府里。
就这当口,父母全亡,把父亲从四弟汪永重的府里接来,汪永安把母亲从庙里接来,皆因那时京中就他是最大,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但就是因着这份说得过去,本就多心的汪永昭更是对他这大弟冷了心,思及汪永昭说及汪永安时的冷酷,张小碗想,事毕后,汪永安怕也是难逃他这大哥的处置了。
先前汪永昭还念着他的那几分,这次看来,是要断了。
汪永昭这时已带了怀善和两个小儿去了前面的堂屋,张小屋到了安排给他们住的院子,左右看了一下,对汪杜氏轻语道,“劳你费心了。”
“您这说得是什么话。”汪杜氏连忙道。
这时跟在身后的汪余氏也过来说道,“大嫂,你看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她这话引得汪杜氏看了她一眼,张小碗却摇头道,“甚好,你二嫂向来是个体贴的。”
汪余氏一笑,福腰退下半步。
“你们都去忙着罢,我歇会。”
“这……”汪杜氏有些犹豫。
“怎么?”
“还有人未拜见您呢。”汪杜氏连忙说。
张小碗看向她,嘴角微翘,“还有谁?”
看她笑得甚是冷漠,汪杜氏摇了头,“不见也可。”
“那就去忙着罢,赶了一月的急路,我也有些累了。”张小碗看着她道。
“是弟妹的不是。”汪杜氏知长途赶路的苦,知眼下不是说话办事的时候,便连忙领着妯娌退了下去。
三夫人四夫人又施了一礼,这才领了身边的婆子丫环下去。
一路三人先是一道路,不多时,便分开了走,各行其道。
四夫人出了二老爷的府回府,一上到马车,身边的丫环就轻声朝她道,“恕奴婢无礼,我看着大夫人,也长得甚是普通,便是连那眼角都有细纹,不及您的一半年轻。”
另一娇稍的丫环也笑着道,“不过那皮肤没有别人说的那般黑,我看着还算白。”
“白又怎样?听说是捂白的,你没听跟着三夫人去的丫环说啊,说是大冬天的出个门,脸上都要遮厚厚的帕,生怕被吹糙了似的,生生捂白的,就是一脸死白,没点血色,有甚好看的。”
“倒是,看着可憔悴呢。”丫环掩嘴笑。
见她们越说越没个正经,汪余氏白了她们一眼,“胡说八道,敢说大夫人的不是,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
那丫环连忙上前笑道,“我这不是为您不服么,您辛辛苦苦为她管家,到头来,银子却成了二夫人的,您一分也没得,奴婢心疼得很。”
汪余氏听了,怅然地一笑,但还是又道,“别说了,她是善王的母亲,哪是你们这些下人说得的。”
“知了。”
“知了。”
见她出口这话,两个丫环便垂首轻福了礼,便止了那嘴。
等门关上,张小碗拿着帕堵住嘴轻咳了两声。
这时房内只有萍婆子,七婆跟了小公子去了,八婆去了善王府上煎药,这时只有萍婆子在照顾她了。
“喉头痒得厉害?”萍婆子见她一脸惨白,不忍地道。
路中夫人受了寒,那药吃下去,也不像以前那般管用,一路轻咳,前几日好了一些,可萍婆地着她的脸,又觉得这咳嗽又起来了。
“无事,吃两剂药就好。”张小碗挥挥手道。
“唉,这是第一夜,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