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和刘海不禁听得咋舌,五百两,以他们的身家是绝不可能消费得起的,不过话说回来,那些豪门大贾若是一次谈成了一笔巨额的生意,来这儿玩一玩,倒是有意思,五百两银子对吴成和刘海这样的中小商贾来说也许是天文数字,可是对有的大商贾却也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聚宝楼是什么地方?这么多商贾在这儿进出,若是能带着生意伙伴在这里玩一玩,这面子上也绝对足够。
有时候做生意讲的还真就是排场。吴成心里甚至在想,若是有朝一日,自个儿也到了腰缠万贯的地步,偶尔邀上几个生意伙伴来这里玩玩倒是不错。
刘海也不禁笑起来道:“这地方,却不是我和吴兄能花用得起的,看来往后就只能去丝绸厅里和雅室里闲坐了。”
这伙计却是摇摇头,正色道:“二位客官错了,今日是聚宝楼开张第一日,所以只需缴纳十两银子就能进出,可是往后嘛,这规矩却是要改一改的。”
“哦?这是为何?”刘海不禁问。
伙计道:“要进聚宝楼,得有个会员才成。”
“会员又有什么?”自进了聚宝楼,这里的一切都颠覆了吴成的印象,他现在才知道,天下还有这么一处如此好做生意的地方,以他的眼力,岂会不知道将来只要贩运了货物到这京师,只需在这儿坐上半天,就可以将这货物脱手?而且价格绝对不会比往日要低,毕竟从前要寻个收生丝的商人实在太麻烦了一些,几天未必能寻到一个有这样意向的,可是现在进了这里,假以时日必定会有数十数百个收生丝的商贾在丝绸厅里聚会,到时候谈起价钱来自然就从容了许多。
伙计道:“这会员分为三种,咱们聚宝楼在全天下都有耳目,要申请会员的商贾先报上自家的身家,比如某处有大宅,某处有店铺,或是作坊,聚宝楼收到申请之后,自然会下条子到商人的原籍,让那里的伙计核实,若是身家超过五千两银子的,便可发放会员牌,往后便可以凭此进入聚宝楼,若是身家超过万两以上,便可以发放会员银牌,可要是身家过了三万两银子,便是金牌了。不管是寻常的会员牌、还是银牌、金牌,每月缴纳的会费都有不同,寻常会员牌每月只要十两银子,银牌则是二十两,金牌每月缴纳五十两,申请到会员牌之后,得按时缴纳会费,若是逾月不缴,则会叫人去收回会员牌,撤销会员。”
每月十两银子,倒是不多,至少对刘海来说,每月缴纳了会费,便可以时常来这里坐一坐,虽然这里的茶水贵,但说不准能寻找一些商机。
不过对吴成这样的外地客商来说,就有点儿吃亏了,毕竟一年只能来京两三次,却要缴纳十二个月的会费,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能及早出货,那就可以节省不少仓储的开支还有时间,往后来京可以多这么一两趟,毕竟有时候到了京师要驻留一两个月之久,若是出货快,到了地头住个几日就能回乡,到时候再运些货物来,这里头的利润,就足以抵消这一百二十两银子的会费了。
只是聚宝楼弄什么会员,却让吴成一头雾水,不禁问道:“这会员未免繁琐了一些,不知何故要这样做?”
伙计回答道:“客官有所不知,能办得了会员,进得了聚宝楼的,都是薄有家资之人,客官想想看,若是在这儿与会员谈生意、签契约、交易,是不是安心了不少?而且咱们聚宝楼还有讨账的服务,办了会员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籍贯、家业也都记录在册,若是胆敢在这儿欺诈,聚宝楼便出面给诸位讨回公道。”
吴成恍然大悟,这时候眼中不禁掠过一丝惊喜,对他们这些客商来说,什么最重要?安全!
要知道在这时代做生意,,骗子到处都是,而聚宝楼办出的这个会员,这就意味着能进来和他们谈生意的必定是薄有家资之人,吴成可以根据对方的会员等级猜测出对方的实力,是大商贾还是中小商贾,都是一目了然,如此一来,还会担心被那些街上的泼皮、油子欺骗吗?
其实在这大明朝这天子脚下,各式各样的骗子可谓花样繁多,他们算准了外地客商急于出货的心思,大多都将目标索性在他们这些外地客商身上,一旦被骗,往往都是血本无归,不知多少人为此跳下了那运河。
可是有了会员却是完全不一样,骗子往往没有身家,玩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而能进聚宝楼的,却都是愿意做生意的正经商人,在这儿做生意才叫人安心。
吴成不禁道:“聚宝楼还可以替咱们这些人出头?”
伙计笑了,不禁骄傲地道:“这是自然,既然大家进了聚宝楼,若是被人讹诈,聚宝楼出面帮衬自然责无旁贷,二位客官可知道咱们聚宝楼的几个东家都是什么人?”
吴成道:“敢问是谁?”
伙计道:“一个是锦衣卫百户柳乘风,这柳百户是什么人,想必二位也有耳闻了?”
吴成毕竟是外地人,听说是个百户,便显得有些失望了。不过刘海的眼睛却是一亮,道:“我知道,这柳百户虽只是六品武官,却是在锦衣卫所连千户都要敬他三分的,在这京师之中风头正健,就算是东厂的见了他,也是捏着鼻子绕着路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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