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星手抚着案牍,慢悠悠地又将目光落在王司吏的身上,道:“还有你这王司吏,你们二人狼狈为奸,冲撞本官,已是触了卫所里的家法,来人!”
两边的校尉早已换上了他刘明星的人,这些人一起大喝:“在!”
刘明星冷笑一声,道:“拿下!”
校尉们一起呼喝一声,正要动手,而恰在这时候,值房后头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自摸二筒,糊了!拿钱,拿钱!”
几乎每个衙门值房和公堂大多都连通着耳房或是后庭,这时候的官员办公之所都是公私不分的,前面办公,后面就是官员的修葺和住处,所以为了方便,这值房里都有个暗门,可以通向后院。
而此时,这声音明显是从后堂里发出来的,而且声音极大,像是有人展开歌喉唱歌一样,尤其是那一句糊了,简直就像是自家祖坟冒了青烟一样。
刘明星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冷酷起来,这几天,他的气受得也够多了,想不到今个儿在自己发难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敢在这里喧哗,他不由怒喝一声:“去看看,是谁在这里喧哗!”
一个校尉抱了抱手,飞快地朝着声源过去,可是过了片刻功夫,又表情古怪地走了回来。
刘明星阴着脸,问:“为何又回来?里头的人呢?”
这校尉正要答,这时候,跟着这校尉后头走出一个人来,笑吟吟地道:“不必问了,原来刘同知居然也来了这里,有趣,有趣,方才我还说,是谁在外头撕声揭底地叫唤呢。”
来的人和刘明星一样穿着淡黄色的飞鱼服,腰间却是系着罕见的玉带,头戴进贤冠,举止飘洒,走步如风,这个人,刘明星化成灰也认得,不是柳乘风是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时刘明星眼中都要喷出火来了,想不到在这里遇到这个家伙,好,好,好……刘明星现在算是明白了,他不由冷笑道:“我说一个百户为何竟敢顶撞本同知,原来是受了人的唆使,柳佥事,你的手倒是伸得长哪。”
这一句话既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同知,你是佥事,虽说都属于锦衣卫的高层,可是仍然还是有分别,我是指挥使同知,是指挥使大人的辅助,你是指挥使佥事,说白了,就是个参事,不过这是字面上的意思,至少名义上,柳乘风比他低一个级别。表明身份之后,又冷嘲热讽,反正这脸儿是撕破了,今个儿,索性说开来。
柳乘风对刘明星微微一笑,倒是并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道:“刘大人的火气倒是不小嘛,怎么?是谁惹到了同知大人?”
他这是故意的,明知故问,刘明星胸膛起伏了一下,气得发抖,恶狠狠地道:“柳乘风,你还装模作样做什么?哼,到了现在,还在本官面前玩把戏吗?”
这已经很不客气了。
而柳乘风的笑脸也顿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