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哪舍得敲这个宝贝金孙,不满的哼了蒋项墨一声揉了子熙的小脑袋道:"熙哥儿乖,先出去玩一会儿可好,曾祖父有话要对你爹说?"
子熙黑如墨玉的眸子闪了闪,"曾祖父保证不打我爹?"
"保证不打!"老侯爷口中答应的爽快,内心却骂,这个小兔崽子果真跟他爹最亲,难为他让蒋总管将满府的好东西都搜罗了送过来。
子熙却是嘻嘻抱住老侯爷的胳膊,小嘴呼呼的朝着老侯爷的手上吹了几下,谄媚道:"熙儿是怕外祖父被爹爹的硬骨头硌的手疼。"
明知道这小东西花言巧语的逗他开心,老侯爷还是哈哈大笑,一颗饱经沧桑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眼角都沁出了湿意。
老天待他不薄,孙子醒了,曾孙又这般聪慧善解人意,就是立刻将他这条老命收回去,他也能安心闭眼了。
待子熙出去了,蒋项墨警惕的觑着老侯爷的手,往里边偏了偏脑袋,祖父对他惯是说话不算话,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让老爷子担惊受怕了这么久,以祖父的脾气,不把他敲的满头包,是不会消火的。
老爷子却坐在蒋项墨对面的椅子上沉默下来,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还有几分让人心酸的苍老颓然。
祖父真的老了,不过几月未见,祖父竟然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英雄迟暮,垂垂老矣,蒋项墨眨了眨眼,将那股湿气赶走,又将脑袋移了回来,逗老侯爷道:"孙儿这脑门痒的紧,祖父不再给孙儿松快松快?"
"臭小子,都当爹的人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你可以不管我这老头子死活。撇了她孤儿寡母的娘俩,你就能放心?"老爷子毫不客气的给了蒋项墨脑门一个响嘣,痛的蒋项墨龇牙咧嘴。
老侯爷敲完就心疼了,这两天跟子熙处在一起。揉子熙的小脑袋成了习惯,一不留神,顺手给孙子也揉上了。
这还是他那个金戈铁马、刚硬如石的祖父吗,蒋项墨别扭的浑身都不得劲,心中却是又酸又涩。还有种孺慕的亲昵之情,硬着头皮受着老爷子的揉弄。
老侯爷揉着揉着猛然也觉得不对味,再看虽然躺在那里黑瘦的不成人形,到底块头大,长腿大脚的几乎摊满了整个床榻,老侯爷差点恶寒的哆嗦起来,再瞅孙子那副不堪羞辱的臭模样,老侯爷又气又乐,"砰"的一声狠狠敲在孙子脑门上。
"嘶,祖父!"蒋项墨痛的眼冒金星。
老侯爷已经拉开嗓门大吼道:"臭小子。还不快好起来接她们娘俩回去,这回晗丫头为了救你出了大力气了,你要是不好好给她赔礼道歉,让晗丫头原谅了你,看祖父不打断了你的狗腿,我蒋侯府也没有你这不屑子孙,臭小子,自己的媳妇、儿子都要别人帮着照顾,还能躺得住,老头子都替你臊的慌……"
蒋项墨已经完全被老侯爷不稳定的火爆脾气闹懵了。他求助似的看向蒋总管,"拯伯,我祖父受了什么刺激了这是?"
蒋总管拿手抵着唇边,憋着笑轻咳了一声道:"老侯爷可能是替二爷你没面子吧……"
待蒋项墨听完柏明湛为苏晗做的一切。身下躺的这处宅子更是黄大学士万金不卖的宅子,却被柏明湛拿来送给了苏晗,而苏晗坦然接受了,还有那株紫参王……蒋项墨久久沉默。
蒋总管不安的看了老侯爷一眼,老侯爷赌气道:"别管他,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榆木孙子。再不开窍,这媳妇、孩子真就被那个三小子拐跑了!"
蒋总管被老侯爷这般直白的话吓了一跳,忙回身看向四周,生怕苏晗过来听入耳后羞恼气怒,别人没瞧见,却瞧见了在廊下看起来玩的异常专注,实则竖着小耳朵在偷听的子熙。
果然,子熙听了老侯爷这话,拔腿跑了。
子熙进门就急道:"娘,曾祖父快把我爹打死了,说要是你不原谅爹,就打断他的腿,将他赶出家门……"
苏晗正在给噜噜顺毛,没理会子熙。
子熙又道:"娘,你真的不能原谅爹了吗?爹一直伸着脖子往外看,也不知道是盼着谁去看他呢,但是,爹知道是娘救了他,可感动了,眼睛都红了,直抹眼泪……"
苏晗鬓角跳了跳,强忍了将子熙踹出去的冲动,噜噜则是被子熙聒噪的双手扒着耳朵往苏晗怀里拱,只留了屁股对着子熙,还很不客气的摇了摇尾巴,嫌弃子熙的意味很明显。
子熙气愤的扯了噜噜高甩的赤金色尾巴,冲他娘一跺脚,"你还想不想救曾外祖父了,你不原谅爹爹,怎么好意思让爹爹和曾祖父派人去救曾外祖父?哼,一根筋的蠢女人!"
子熙说完气呼呼跑了,又去听他爹和曾祖父的墙角,这一点很好的遗传了他爹。
苏晗抚摸着噜噜的手不由的停了下来。
她昨天收到柏明湛一封快信,是小容通过特殊渠道给她的,已经有了外祖父的确切消息,让她耐心等待。
想到外祖父,苏晗再也淡定不起来。
这两天所有人一颗心都扑在蒋项墨身上,她自不好开口请老侯爷派出人手去救外祖父,而今蒋项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苏晗沉凝了片刻,问花草道:"老侯爷走了没有?"
老侯爷一天来来去去很多回,常来就不算客了,苏晗并不是每次都去给老侯爷行礼问安。
桂嬷嬷回去给贤夫人请安了,顺便将蒋项墨醒来的好消息告诉贤夫人,花草正在准备苏晗明日去拜访贤夫人的礼物,闻言立刻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