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轻轻挑眉,唇角蓦然一勾,蓦地缓缓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下一根通体碧玉的玉簪,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挑起一缕发丝,手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耳际,温柔的触感,凝若美瓷的肌肤,却一下子烫红了她的耳根。
云歌有些不自然地闭上了眼睛,这个男人虽黑心归黑心,一张脸却着实生得祸水,她心里哪能不心猿意马?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过来也是一样的。美人在侧,心里自然有些乱了分寸。
为了转移注意力,云歌索性打量起四周的摆设来,忽然问道:“我看那些贵族对你挺是敬畏的,四大家族的人倒也罢了,倒没想到即便是瑾世子跟太子辰都要看你脸色,说真的,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要知道在古时的中国帝国,君主统治下的商人地位可是极为低下的,以士农工商划分等级,而商人则是排在最后,正是因为商人的对于社会统治稳定产生威胁。自古以来,商人逐利,大多唯利是图,耍些不光彩的手段是常事,甚至可以迅疾堆积起大量财富,从而聚聚积起足以挑衅统治阶级的可怕力量。
因此一个强大的商人,向来为帝王家所恐惧。
一个帝王,从不容许有威胁到他政权的存在,功高震主,反过来,商人的财富亦是皇家所忌惮。
但在云歌看来,他却是一介寻常的商人,要知晓四大门阀贵为贵族一阶,而景慕轩更是皇室出身,而太子纳兰辰更是一国储君,身份尊贵不言而喻,然而却也对他这个商人恭恭敬敬的,着实叫人匪夷所思了。
容卿想了想,以一副很认真地口吻道,“因为我有钱。”
“……”
云歌嗅了嗅,怎么闻怎么都觉得这股话里透着一股满满的铜臭味。
不过说到底,这个容卿究竟有多少身家?以她的换算,光是睿王府的财力而言,便能媲美她这个世界级经济体,甚至足以赶超小发达国家,足足一千万两的黄金,少说也值个几十甚至上百亿的英镑,那么这个男人的财力相比更是令人望而生畏了。
像公子莲这样年纪轻轻却已是富可敌国的巨商富甲,若是没有皇室的扶持,如何能有这样的身家?
想到这里,慕容云歌倒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以你的钱可以买下一座京城吗?”
“能。”他斜睨了她一眼,又在她耳畔低语道,“倾尽墨家财力,足以买下整个西凉大陆。”
“……”
靠!什么是富可敌国?这才是真正的富可敌国!西凉国大陆民间富饶,国库充盈,若是当真能买下这一国家,才得富裕到如何境地?
云歌却显然对此感到怀疑,倘若真是这么倾尽国力的财富,当真不怕功高震主,引起帝王的忌惮吗?明朝时期的沈万三便是富可敌国,随即招了朱元璋的忌讳,寻了个理由便发配充军了,而他的财富则悉数充入国库,家破人亡。
她想到这里,凉凉地道。“我要是皇帝,早就容不下你这个人了。”
容卿一笑,却不紧不慢地提醒她:“可惜,你不是。”
云歌冷哼了一声,也没接口,任凭他继续梳理着发髻,耐着性子等了好久,却始终不见好,她随即开始有点儿不耐烦了,问道,“好了没有?”
“嗯。”
容卿为她绾了个简约的发式,将那美丽冰透的玉簪挑起几缕秀发穿插进,“好了!”
冰晶玉洁的簪子衬着她乌黑的秀发,竟惊人的美意。
慕容云歌犹疑地伸手,抚了抚梳绾细致的发髻,指尖却冷不丁的触上一抹冰凉,她拧了拧眉,摸上她玉钗,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正欲开口,马车却骤然停伫。
“吁——!”
马车稳稳得停在了丞相府门口。
疾风勒马,恭敬得撩起了车帘,跪在了地上。
容卿缓缓地掀开了车帘,踩着护院的背缓缓地下了马车,转身,向着车上的扶着车辕的慕容云歌递去了手。
云歌见此不由的一愣,她怔怔地望着他,却迟疑着没有动作。容卿不禁眉心一蹙,眼底漫过一丝莞尔的笑意,不由分说得便握住了她的手。
他柔美的手有点儿不同常人的沁凉,清冷得似是没什么温度,却是那么有力,云歌一怔,紧而淡淡一笑,便攀着他的手一下从马车上跳下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各怀心思,然而却忽然听到一旁不远处传来抽吸声,云歌回过头去,就见相府的门口站着锦衣打扮的慕容芸,亦是慕容云歌的六姐,三房庶出,与慕容云歌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平日里也算恪守本分,然而关键时候却没少算计过云歌,感情寡淡,因此云歌对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她这会儿正巧奉命随大夫出府根据药房采购药材,然而回府时却恰见一辆极为奢华的玉辇停在相府门口,她一时惊奇,倒从未见过这般尊贵的御驾,还以为是哪家皇亲国戚的御辇,然而却不想见到的一幕却让她惊疑不已。
慕容芸有些讶异地直直盯着他们,乍一眼望去,起初望见慕容云歌一身书生打扮,竟险些没能认出来,然而仔细一看,却吃了一惊!
一见是慕容云歌,她心下便不禁窜了火气,如今府上正是一团乱的时候,几个庶姐庶妹这会儿都躺在床上,尤其是慕容菡直到如今都还没能醒过来,脸上的伤口也都未能及时上药,而这些可都是慕容云歌做的好事,还没寻她兴师问罪呢!
慕容诚这会儿可气坏了,恨不得将慕容云歌给扒皮蚀骨了,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