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岭活了下来,在被送到“尉迟敬德”号上的时候,他已经昏厥过去,但是还有一丝气息。经过十多个小时的抢救,医生从他体内取出了十多块子弹的弹片,并且为他输了八百毫升血,保住了他的性命。
稍微晚一些的时候,郭蔼明与王小刚也来到了两栖攻击舰上。
他们护送的飞行员没有被送过来,而是送到了萨尔瓦多的基地,然后由运输机送往位于瓦胡岛上的海军中心医院。
次日,特种侦察兵部队为易建朝等六名牺牲的战士举行了隆重的海葬。
因为陆战队源自海军,而特种侦察兵部队在成立的时候也隶属于海军,所以海葬成为了特种侦察兵部队的传统。
当然,这也是海军的传统。
小队里,除了田玉岭还在重症监护室接受治疗之外,其他四名队员参加了葬礼。郭蔼明亲手把陆战队的军旗覆盖在了易建朝的棺椁上,而甄志超则把一面叠好的国旗放在了易建朝的遗体旁边。
下葬的时候,由二十一名特种侦察兵组成的仪仗队开始鸣枪。
六名战友的棺椁慢慢滑向大海的时候,李承志闭上了眼睛。与其他三人一样,他也很悲痛,特别是想起往事的时候。
才加入小队的时候,李承志很不喜欢易建朝,因为易建朝太严厉了,根本不容许部下犯半点错误。李承志清楚的记得,在第一个月里,他就受到了三次处罚,其中一次仅仅是没有按照规矩放置好牙刷等个人物品。此外,易建朝还很不通人情,往往连战士的基本生理需要都不考虑。在一次潜伏训练中,易建朝就要求李承志与张国栋潜伏二十四小时,然后又是第二个二十四小时。结果,两人害怕遭到惩罚,把屎尿都拉到了裤裆里面,让他们被战友嘲笑了一周。
李承志也不大喜欢成浩然,因为那小子太狡猾了,总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关系上。
对童少非,李承志也看不顺眼,因为他总是自我感觉良好,把自己看得比别人重要,还往往因此惹上麻烦。
至于蒋中琦,小队里有名的帅哥,更是经常惹麻烦。李承志记得,与其他人干架,十次有八次与蒋中琦有关。
对张强,李承志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因为他太低调了,低调得让人很难记住他。
去年才加入小队的孟擎宇比张强还低调,而且性格内向,很少参加小队的活动,其他人出去喝酒的时候,他更愿意单独呆在营房里面,或者去基地的图书馆。李承志只知道,他在准备报考大学,而且不是军事学院。
可是,当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当六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脑海中,李承志仍然感到一阵阵发自心底的阵痛。
不久前,那是六名活生生的战友,而现在却是六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们活着的时候,李承志看不惯他们、甚至是怨恨他们,可是当他们不在了,李承志才知道失去了最有价值的东西。
与张国栋牺牲时不同,这次是失去了六位朝夕与共的战友。
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结交六位知心好友。
因为只剩下了四名战士,所以第六小队没再领到任务,甄志超下达的命令是让他们在战舰上安心休养。
三天后,田玉岭脱离了危险期,也离开了重症监护病房。
虽然他可以去后方的医院接受后继治疗,甚至可以申请半年的休假,但是他放弃了这些权利,选择留下来。
在田玉岭可以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到飞行甲板上晒太阳的这一天,郭蔼明接到了陆战队司令部的命令,搭乘运输机前往瓦胡岛。
显然,第六小队需要一名新的小队长,还需要补充六名战士。
这几天,李承志过得很平静,他每天的主要活动,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是陪着田玉岭到飞行甲板上晒太阳。
按照医生的吩咐,田玉岭要多晒太阳,才能尽早康复。
一月十一日,郭蔼明回到了“尉迟敬德”号上。
与李承志预料的一样,郭蔼明成了第六小队的小队长,只不过是代理小队长,在上级派来更合适的人选之前,由他指挥第六小队作战。只是,郭蔼明没有带来新兵,第六小队的任务仍然是休整。
“上级已经追认易建朝为一级战斗英雄,还追授了优异战斗勋章与金星作战勋章,都是由参谋长亲自批准的。”郭蔼明一边说着,一边给几名战士的酒杯倒上啤酒。“其他五人也都获得了追授,他们的家属都将领到阵亡抚恤金。”
李承志等三人都保持沉默,田玉岭则叹了口气。
“你也一样,勋章很快就会发下来,还有负伤补助。”
田玉岭苦笑了起来,他们去与敌人作战,可不是为了拿到负伤补助。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是你们也要明白,如果连这些都没有,那如何证明我们所做出的努力与牺牲呢?”
“老郭,你见到嫂子了吗?”李承志打破了沉默。
“没有,我没有回国,只在瓦胡岛呆了几天。”
“嫂子没有工作,还有两个孩子在读书。”李承志长出口气,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让易老大在九泉之下还不能瞑目。”
“老郭,把我的补助都给嫂子吧。”田玉岭说话的时候,仍然有点中气不足。
“算我一份!”王小刚赶紧跟了一句。
“还有我。”谈爱民也立即表态。
“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应该承担起更大的责任。”李承志稍微停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