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前后左右上下都是冰凉的水,包围着眼耳口鼻。在这茫茫一片的水中,最容易的犯的失误就是游错了方向。
殷如行一路潜泳,直到忍不谆气才略微浮出水面。好在她头上包了白布巾,远远看去在水面也不扎眼。虽然偏离了直线距离,好歹还是游到了岸边。
此时的她,已是筋疲力尽。藏在芦苇丛中休息了半晌。腹内空空,取出干粮就是一阵猛啃。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这里,并不安全。
干粮下肚后体力恢复了一些。殷如行辨别了一下方向,这里比原先的驿站码头要偏东,具体距离不知道。不过肉眼已经看不见那些建筑了。
有了食物在腹中打底,脑子也灵活了些。她开始考虑后面的逃亡路线。
说老实话,殷如行没有预料到自己运气能这么好,一次性逃跑成功的。但是她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安全只是暂时的。禧人会全力搜索她。按照常理,祺地将是他们搜索工作的重中之重。
她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走过路过必有痕迹。无论是苏晨还是禧地目前的领导者,都可以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来追捕她。她相信,只要她与人交流过。哪怕只照个面。都会被翻地三尺的挖掘出来。古代官府对平民的权威是现代人难以想象的。
比较了几个方案后,她决定冒一次险。祺地不能逗留。万一李奉那里出了意外,或许不是他的本意,或许无意中被人看见,或许从船只的异常调动中推断。这些蛛丝马迹里都能暴露出她游回了祺地这一可能。
想了想,她收起地上的包裹,打包背好。将被压倒的芦苇尽量恢复成原状。然后倒退着步子,走一步,消除一步的痕迹,重新退回到了水面。
暖和的阳光开始西下。空气中的热度渐渐褪却。殷如行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全身叫嚣着的不适,再一次浸入冰冷的江水中。
必须在太阳下山前游到目的地。如果她没记错地图,从今早离开的驿站位置,往对岸的东南方再去二十里。就是祉的地界了。她的目的地,就是祉地。
这是相对而言最安全的地方。搜捕她的工作不可能在明面展开。因为拜苏晨所赐,全天元的人都知道冯胖子从祺地带走的女人是原蔻娘。搜捕凶手?影像画上画出的只能是原蔻娘的相貌。想要按照她殷如行的容貌身形搜捕人,就必须秘密执行。苏晨啊苏晨,你这算不算作茧自缚呢?你和禧地高层的爪子伸的再长。也不可能对祉地人说出这种掉包密谋吧。所以,目前为止,祉地是最安全的。
而且祉地是何家女子当家。女人的地位比其它两地都高。她就是暴露了女子身份在外赶路,也不会引起多大的非议。
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必须在天黑之前游上岸。因为,不管是体力还是体温。都已快到极限了。
水面茫茫,晚霞余辉。殷如行朝着东南方用力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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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没。霍起儒从一艘船舱中走出,一脸阴沉的望着黑茫茫江面。夜晚来临,漆黑一片。不管是封锁江面还是封锁船只,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栩彬在一旁愤然道:“她一定是从水路逃走了。”这回可真是阴沟里翻船,竟然让凶手从他两个手下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出了舱房门逃走。打鹰的反被鹰啄瞎了眼,奇耻大辱。
霍起儒脸上的表情几近狰狞,恶狠狠的道:“先是功利俗颜以示弱,令我们放松警惕。后有精心策划下泻药,虚弱城主的身体。真正的佳期泡了热茶进舱房时。城主就已经死了。杀两人而不动声色,沉着冷静。设计逃跑巧妙攻心,胆大心细。哈哈!这就是苏晨送给我们禧地的女人。他居心何在!”
栩彬面色一变:“大人。你的意思是……”苏晨是故意送了这么个女人,来谋害城主?
霍起儒冷笑一声:“栩将军。城主是死在你我眼皮底下的。凶手还没有抓到。你说,大公子会相信我们的说辞吗?”
栩彬的面色更难看了。他是武将,不惧打仗。最怕的就是这类政治内斗。
“就算抓到了凶手。新任职的城主也需要一个替罪羊,好给天下交待。”他面色冰冷的道,“除了我们,还有谁更合适?若我们是大公子的人说不定还能得保逃过罪名。可我们是吗?大公子每年的示好,你应承过,还是我应承过?”
栩彬脸色惨白。他们是城主的心腹,为人心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紧跟主子的脚步。城主喜欢的是蝎子冯淡勋。他们对大公子和蝎子的态度也就跟着对比分明……想到这里,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慌忙辩解:“不,不会的。这事与我们毫无关系。明明就是祺城苏晨送来了个女杀手,这才害的城主送了命。”
“杀手?哈 ̄ ̄!”霍起儒讥讽的大笑三声,“栩将军。哪里来的杀手?当日在祺城的各地名士雅人都可以作证,名满天下的花魁娘子原蔻娘,和城主两情相悦,甘心下嫁。娇滴滴的原蔻娘是杀手,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了城主和侍女逃走。茫茫江面上我们这么多水军怎么都追捕不到这么个弱女子。谁会相信?谁会相信!”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近咆哮。愤怒充斥满眼球。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他们带走的是原蔻娘!原蔻娘是个妓/女!入幕之宾数不胜数。说她会武,他妈/的傻子都不会信啊!
栩彬事发后才知道殷如行的真实身份,脑子还没转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