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浪费啊!那么一大桶热水怎么样也该泡一个多小时才舒服够本。似宁湛这般的战斗澡。只需三分之一的水量冲一下不就够了。真是有够奢侈、有够浪费!
“怎么烧的这么慢!”宁湛对她的速度很不满,“再磨蹭下去,都要到中午了。”
“是,我动作不快。”殷如行实事求是的侧着脑袋想了想,“要不,我明天再早点儿来?”
“……”宁湛一口气哽在喉咙,差点噎着。愤愤然转身而去,不多时带了个小厮回来。语气很冲的道:“让他在这里烧水,你跟我来。”
殷如行丢下烧火棒,随手拢了拢凌乱的头发跟上。她不喜用头油。发型也是最简单的抓一把束起。故而头发毛毛刺刺的,完全不像此地的姑娘家一样水滑油亮。
宁湛走进一间放满了草药的房间,扭头等她进来。一转身,就看见了沐浴在阳光中的那头蓬松乌发。好似什么毛绒绒的小动物。
“听说,祺地有你的一幅画像。上面配着陌尘写给你的诗。据说观者无不惊艳,疑似天仙下凡。”他纳闷的出声。就这么个毛刺刺的黄毛丫头,怎么看也和天仙搭不上边。
殷如行愣了愣。一时不解他怎么问这么个问题。半晌后她道:“你也知道画师的,画出来的人哪里有过相像的。”
宁湛对琴棋书画没什么涉猎,完全不懂国画的意境美感,想了想。倒也表示赞同:“那是,那起子画师也就画画鸡鸭鱼虾还像些。”
于是。他很快丢下了这个疑惑。从药架上取出一包包药材,分别称出不同的分量:“这些你要记住。从明天开始,自己称了药来放。”
殷如行提出意见:“我怕记不得,能写下来么?”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宁湛刚打算讲解,闻言停下动作:“你认识这些药?”
“学过一些。”她坦言。
“谁教的?”
殷如行犹豫片刻:“苏将军助我启蒙,后来跟着一位军中医师学过。”
宁湛脸色一变:“苏雷教你的?他干什么教你这个?”
殷如行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他说,凡太初门弟子。未先习武先学医术,这是入门的基础。”
“他教你武功?”宁湛的脸色很不好:“这么说,他在外头找适合女子的内功心法。果然是给你用的。”
“他真找了?”殷如行大吃一惊。她以为……
宁湛冷哼一声:“他若答应过你,自然会竭力办到。太初门的东西他不好动,就来问我这里有没有。”
殷如行怔住。喃喃低语:“我以为,他忘记了……”
“大丈夫一诺千金。他既答应了你。又怎会忘记。”宁湛反唇质问。
殷如行无法回答,只能沉默下来,无声的用毛笔记录着药材的种类和分量。
宁湛也不再说话,手下动作井然有序,将数种药材称好,混合在一起。药房里安静的只闻细微的“沙沙”声。
直到药材弄好了,他才轻描淡写的又说了一句:“你可知,似他这般和人讨要功法是要欠人情的。你又可知,这欠下的人情他要付出什么去偿还?”
殷如行默默无语。一路跟着来到一所空旷的房间,里面放着新浴桶,已经住满了热水。浴桶外驾着一个屏风,屏风上挂着一件长长的单衣。
房间里烧着数个火盆,温度很高。宁湛将药材一一放入水中,对她道:“进去浸泡半个时辰。出来后穿上单衣。我帮你运功,化解经脉中的内劲。”
宁湛出去了,房门关上。静谧的空间里只剩她一人。殷如行脱去衣物,将身体深深浸入热腾腾的水中。药材被热水蒸出奇怪的味道,丝丝缕缕钻进鼻端。她闭上眼睛,眼角模糊的一滴水渍跟着面颊一同沉到了水底。
她和苏雷,终究已经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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