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阵安静。大伙儿面面相觑。
“哈哈,呵呵。”有人干笑了两声。生硬的道:“是不是障眼法暂且不说。你们可有人知道他那个什么用消息换承诺的说法是不是真的?”
立刻就有人接上话:“这到不知了。听说好些送去的消息都是假的。说也怪了,他要找的那什么殷如行,到底有没有这人啊?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呢?”
殷如行霍的睁开眼睛,恨不能大骂苏雷一顿。
搞什么啊!这么一弄,她的名字不说家喻户晓。至少在一定的阶层内是广为流传了吧。他这是要把她逼出来呢!不说别的,金当家就是知道她本名的。谁知道人有没有私心?她和金当家的关系,可是比和鄢都之间还要薄弱。
这事不能没有对策。
有此想法的不止她一人。小院里的会议散去后。白陌尘留下金当家单独说了一会儿子话。之后。金当家便带着其它手下离开了。她被留了下来。
“你不能再留在岛上了。”白陌尘看着她,眉宇轻锁,又带有一份释然:“外头出了点情况。公子的意思。你速速回鄢都为好。”
“现在?”殷如行有不好的预感。她积攒的家当都在岛上啊!
“就是现在。”白陌尘道。“海上局势紧张,马上会有一场大乱。本来,这是锻炼你的机会。但是……现在情况有变,你还是留在鄢都的好。”
殷如行了然:“可是苏雷在找我弄出的事?”
“你知道了?”白陌尘只惊讶了一秒,“就是这么回事。他现在手握祺地重兵,祺地军中第一人。一个承诺,可谓是千金难求。人心难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察觉。进而泄露你的消息。总之,你还是留在家里的好。这次回去要小心为上。我要留在这里主持事宜。你得自己上路。好在外头的几幅画像是画师凭空而画,你现在的气质又和从前差距甚大。遮掩一二也能过去。”
能够上岸殷如行自是高兴,可积攒的身家没了。总归心疼:“怎么不早点儿说要走,我好些钱财都放在岛上了。”
白陌尘哭笑不得:“怎么尽想着这些。若是早说了,你大包小包的带着。岂不是闹的人驹知?放心,回去后,那些钱财公子会补偿给你的。”
有了这项保证,殷如行的心情越发好起来。钱财保住,又离开了厮杀抢掠的海盗生活。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幸好贵重物品她一直都戴在身上,即时便走也没什么。苏雷远在祺地。只要她一路小心,安全不成问题。
于是,第二天清晨。一匹马、一个人、一柄剑、一个包袱、一顶斗笠。殷如行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于晨光乍现中离开了定风湾。
近几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单独出行。和过往的逃命生涯相比,境况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不用故意把脸抹黑,不用穿的破破烂烂。不用露宿荒野,不用避开人群。最重要的,身后没有追兵。她可以舒舒服服的骑马赶路。在下午时分赶到下一个城镇。去最大的客栈住宿,在最好的酒楼用餐。她可以在客栈的房间洗澡,可以换洗干净的衣服。可以一路品尝各个城镇不同的美食、小吃。赶路累了,就在繁华的城中多赘天。沿途欣赏天然的美景。这样的旅途,虽然风尘仆仆,却令人愉快之极。
当然,沿途还是有一些不愉快的插曲的。比如现在就是。
赶路赶了一个上午,路边出现了一座小小的茶寮。里面坐着两三个客人。殷如行下马,打算在此处休息一会儿,给马喂些草料。这一路,她将行程放的很慢,时间算的宽裕,黄昏前赶到下一个住宿点绰绰有余。
进了茶寮,斗笠一摘,遮挡风尘的面纱一揭。事儿来了。
先是茶寮老板兼小二呆呆的盯着,眼都直了。再是那坐着的两三个客人,齐齐看的目不转睛。
殷如行叹了口气。海上混了两年,她早已非当日吴下阿蒙,勉强也能算老江湖。自是看的懂那茶寮老板笑的格外殷勤的眼神是为何。
“姑娘,你要用些什么?”老板乐呵呵的上前牵过马。
“滚白水一碗。”她道。
老板一愣,遂笑道:“姑娘,小店虽在粗野乡下,却也有一两样能入口的茶水。待我端来,姑娘尝尝。若不合口味便不收姑娘的钱。”
殷如行冷冷的看他一眼:“我只喝纯白水,烧滚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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