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李奉便请假上街闲逛,买了些土特产。
中午时分进了一家药店,问询可有上好的刀伤药。要购买一批。店家拿出货,他略略检验了一下,言道:“看上去倒是不错,只不知药效到底如何?若是好,我是要大量定购的。”
店家笑道:“这位定是军爷了。军爷不知,最近这祀城中。最好卖的便是伤药。小店家的药向来不掺假。您若不信,小店后院有专门试药的兔子。军爷拒一试。”
李奉道:“人命关天,上战场是将脑袋别在腰上的买卖。最怕就是碰见假药。我也不是疑伱,只是不亲自检验了实在不放心。”
店家满脸堆笑:“应该的,应该的。军爷请随小的来。”领路将人请进后院。
药铺店面看着不大。后院却非常曲折深幽。穿过几重廊院。李奉终于看见了坐在亭中的苏离,身旁站着素琴。
“李奉见过三秀。”他行礼问安。
“行了,废话少说。”苏离挥手让素琴退下,“我时间有限,有什么就直说。”
李奉立刻取出一封信,递过道:“三秀,这是将军给殷姑娘的亲笔信,我无法亲自给她,只能拜托您代为转交。”
苏离收了信:“行,我替伱交给她。还有什么事?”
李奉顿了顿。在脑中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道:“三秀。将军他要我转告您,苏城主,您的大哥,有不小的志向……”
他说的有些含糊。苏离却是一听就明白了:“原来如此。我当还有个几年呢,不想,竟然这么快。”
苏晨有野心,或者说是雄心。苏离很早就知道。因为她自己就是个一步看五十年的人。人生如棋局,有人一步看四五年,有人一步看十年。苏晨么。大约是一步看百年。
只看五十年,不是因为她眼光不如苏晨。而是身处的位置不同。各自的棋盘不一样。苏离自己的棋盘小,能摆下的棋局最多五十年。但却不表示她看不懂苏晨的棋局。
苏晨想要统一天元,第一个开刀的就是祀地。这一点,她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苏雷居然会朝她伸出友谊之手。说实话,她不认为自己和苏雷的交情能好到超出那两兄弟间的患难深情。苏雷又明显不是一个政治家,走出这一步,还真是令她惊奇。
想了想,她笑道:“是因为如行?”
只有这个可能了。殷如行就算不找苏晨报仇,也不会与他和平共处。苏雷想要抱得美人归,势必远离祺地。那么,东寰岛,就是他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理清了思路,她豁然开朗,笑道:“原来如此。二哥什么时候和伱们汇合,夺回兵权?云絮飞呢,伱们打算拿他怎么办?”
李奉满脸惊诧。怪不得将军说不用找能言善道的人,他只要说个大概苏离就能明白全部。居然真的聪慧至此。
苏离见他发愣,又追问了一遍:“说呀,有要我办的事么?”苏雷不会无缘无故将这些告诉她,总归是有要她帮忙的地方。
李奉憋了一会儿,才将苏雷的原话说出:“将军说,具体怎么做就拜托您和殷姑娘了。让我听您二人吩咐。”说罢,头低的不能再低,实在是没脸。
“啊?”苏离愣了半天才回过神。合着那位就当甩手掌柜了?万事不问?
闷了半天,笑出声来:“行c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知道了,伱回去吧。我自有主张。”
李奉走后,她想想又笑,对素琴道:“书上说返璞归真。二哥大约就是这性格了。他前头将大哥看的重。万事都听他的。若不是出了个殷如行。位高权重,一生荣华不成问题。他那个直性子,大哥绝对能容的下。可惜,成也是直,败也是直。正因为他直,才不能容忍大哥在殷如行身上的所作所为。二哥这个人的情太真,要么不给,给就给全部,不容玷污。大哥自己搞砸了。给如行捡了便宜。他现在这样子倒也不错,自己不用目光如炬,靠本能就可逢凶化吉。”
可不是老天偏爱厚道人?苏雷凭信任与本能将事情甩手,全交给她和如行办。仔细一想,这恰恰是他能走的最好一步棋。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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