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湛踏上这片土地时,虽然早已得知战事平息的消息,还是被这一片井井有条的治理给吓了一跳。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因为战事已平,军队就驻扎在了五十里之外。宁湛只带了一队亲兵。相陪的,是白陌尘。
殷如行看见这两人,百感交集。人生变故,沧海桑田。转眼间。她和他们的立场,已然有了对立之别。
白陌尘只能一声叹息,大势已去。事态即成定局,还不如交好来的合算。
宁湛却不是他一般的政治家,神色莫辨的打量了殷如行几眼,淡淡道:“听说你成亲了。”
殷如行张了张嘴,哑然。片刻后才出声:“师父。当日形势紧急。”
宁湛冷声:“紧急到派个信使说一声都来不及?”
殷如行垂下头。她无话可说。
“我说宁兄,你这么咄咄逼人是做什么?”苏雷不悦的从房间内走出,他听了好一会儿了。本来不想多事,可宁湛这副拽样他实在看不下去。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如行想要的生活,罗家人根本不可能给予,她和他们的理念,本就南辕北辙。
“你宁将军带着大军,浩浩荡荡。气势如虹而来。我们地小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就怕连房子带地都丢了。谁还敢派信使?”他同样冷声回道:“娘家人这副虎视眈眈的架势。还好意思怪人不敢求助?宁兄的想法真让我叹为观止。”
宁湛一怔,随后大怒:“苏雷,你少含血喷人。我好心带兵来助你。只有你这种小人才想龌龊之事!”
“带兵?”苏雷嗤笑一声,“是啊,我还奇怪呢。海运线是你们控制的,东寰人怎么知道我太初门来了多少高手?你宁大将军离开昌平的时候又是哪一天?莫非早早就算到了我会重伤?是了,我没死可真让你们失望了。”
宁湛身体巨震:“胡说,我带兵外出是因为边境闹了民乱……”随即,他似想到了什么,声音渐轻。不敢置信的将视线投向白陌尘。
苏雷继续冷笑:“是了。好大的民乱。需要宁湛将军亲自平乱。敢情鄢都就没人了。”
白陌尘轻咳一声,开口:“苏将军,这一切只是巧合。负责海运的队伍是海盗改编,这些人不像正规军士那般守纪,怕是有人出钱,他们随口就说了。我们也没想到。平乱确实不需要宁湛。这也是听说了海运那边泄露消息。想到贵方会有不测,多做了周全准备。苏将军,我鄢都真的没有害你之意。否则,只需暗中提供人手参与埋伏。相信我,若是枫寒公子参与伏击计划,你不会有逃出的幸运。”
苏雷冷冷一笑,刚想说什么。殷如行突然插话:“我相信枫寒师叔不会要你的命。”
宁湛铁青的脸色顿时转为柔和。白陌尘也松了口气。苏雷一怔,惊讶的看向她。
随后,耳边传来了传音密语:“因为夺了你的势比夺了你的命更合算。没了大军的你,只能为罗家效力。这是一箭数雕之计。任祺军和保庆公两败俱伤,宁湛大军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息宁。同时又收取你这员大将。 你报仇心切,正好借你的愤怒,攻下乐乡。同时也收复太初门的残余人手。”
正如苏离曾经的话,没人帮忙,就只有自己开动脑筋。殷如行虽然反应慢些,不如他们七窍玲珑。这么些天的时间缓冲,也想明白了罗枫寒的谋算。
“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她继续传音,“我们已经转劣势为优势,至少现阶段大家不会撕破脸,敷衍几天,好聚好散吧。”
走到今天,也就这样了。
白陌尘就见苏雷愣愣的站了一会儿,面色转怒为喜。虽猜到定是殷如行对他说了什么,然而听不见,也只能作罢。殷如行和鄢都,到底还是立场不同了。
苏雷心情转好,说话也客气起来:“既然一场误会,宁兄白兄就当是来做客,随便转转。有什么需要只管和我说。”一副主人翁的大方之态。
宁湛一脸漠然,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白陌尘接过话,笑道:“正好,我见街上井井有条正好奇着呢,这一路走来,可不见哪处如息宁这般平静。”就是罗家占住的昌平,也时不时有大大小小的内乱反抗。如息宁这样百姓平静接受的,还真是少见。
殷如行笑道:“这也是我们运气好。慧净大师在此传教,自然人人信服祥和。”这些举措都是公开的,以白陌尘的本事,只要住上几天就能将详情打听的一清二楚。
白陌尘的确很容易打听到了内情。心底的惊讶不可言表。这些措施,在诸丘时殷如行和他谈论过。占领昌平后,他也向罗枫寒提交过这些提议,并被获准实施。唯一不同于息宁的就是,他用官方的人在做。殷如行则是用僧侣召集民间自愿者,带队而行。官方,只退居幕后做辅助。
区别不算大。然效果却有天壤之别。白陌尘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殷如行曾经的话再度浮现脑海:“只有真正品德高尚,有坚定信仰的高僧带领。才能将这项举措最完美的实施下去。”
他蓦然感到一种遗憾。
其实,殷如行刚到鄢都的时候,无论是他还是宁湛,只要用心去靠近。他们,都有机会的。
抬眼望去,远处站立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苏雷凑在殷如行耳边说了句什么,殷如行瞪了他一眼,作势要打。苏雷顺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