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人要进行扫盲识字,这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个新鲜事。
一想到苏默的注视,蒋智历山大的时候,也竭力告诉自己沉住气,快步走向营地。
营地内,所有人盘膝而坐,气氛有些闹哄哄的。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很少有额外的休息时间,大家在严厉的训练之中磨砺掉了不合适的棱角。所有人都渐渐融入了集体之中,举动之间,军人的气质越发纯粹。
同样,这样长期的压抑个xing,也让大家有些消极。
想家,想孩儿,每i辛苦劳累的训cao而产生的抑郁都需要一个宣泄口。故而,在蒋舟没来之前,大家都闹哄哄地聊着天。你说着你孩子能走路了,我说着我家媳妇如何持家。气氛很是轻松。
“总旗来了!”
蒋舟踏入营地,所有人刷地坐直了身子,轻松的气氛瞬间消失。
看着这一幕,蒋舟十分平静。装作小兵模样做到最后一排的苏默却皱眉了:“士兵和军官的鸿沟……在拉大啊!”
军中阶级森严,简洁干脆的上下级关系虽说便于指挥。但苏默却有些感觉不妙,静静地想了起来。
回过神来,课堂开始。
“现在,识字课开始!”蒋舟神se严肃。
“今i,以诵读军律为主!无论你们是死记硬背也好,还是一个个拿着刀剑在地上比划。任何人,必须完成识字课的任务!否则,以军律处理!”蒋舟十分严肃,声se俱厉,所有人莫不是凛然。
“是!”众人齐声回应,表情严肃。
苏默坐在最后面,恰巧看到左前方一个年龄大概只有十六七岁的士兵脸上紧紧绷着,眼眶却有些泛红。
“要是过不了……岂不是都有被开革的可能……?”小士兵低低抽泣了一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输了,要是被开革了。家里要怎么过活下去。就是死在战场上,也比输在这里好!一定不能,一定不能……一定不能……”
讲课开始,蒋舟在上面高声诵读着“忠于天子,终于国家。为天子利剑……”
所有士兵忙碌地在下面联系着,苏默一言不发,眉头却越发皱的深了。i.
时间一直持续到一个时辰后,蒋舟的话依旧十分生硬。每个教学任务都好似是在下达命令一样,所有的士兵学习起来,也是以完成任务一样去做。
嘶吼声不断在营地里响起,四处的飞鸟已经空了,整个营地里都是粗狂的读书声。
苏默当然没有用四书五经当教材,只是将军令之中常用的字择选出来,一个个教。尤其是军律,军事规制,一个个讲出来。往往是军官们念一次,下面的士兵就跟着喊一次。
一遍遍加深印象,一个个字死记硬背,不问因果。
只是,气氛却越来越沉重。学习这玩意,估计后世全天下人都有心得。死记硬背的确可以直接攻克一些难关,但想要学进去,严厉的气氛有时候可能适得其反。
果然,长时间的气氛绷紧后,啪的一个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营地左中方一个身体壮实的男子,男子手中的毛笔被其生生挤得粉碎,断裂成好几段落在地上。
“呜呜呜……”呜咽声响起,冲锋悍勇,死战不退的老兵抱着头,拼命地哭了起来。
原本愤怒难言的蒋舟一下子表情凝滞了起来。
“学不会了,这么多难的东西,全部都不会。记了几百遍,还是记不住。学不会啊,还学什么,不学了!”老兵徐密双手握拳,肌肉鼓鼓,好似想要发泄着什么。
啪……
又是一名老兵闷声着,一掌将面前的木桌拍烂,不言地抱着头,脸上紧紧绷着:“完不成任务了。我认了,总旗,要打要杀来吧!这识字的劳什子玩意我是不干了!只求总旗向上头求求情,让我们去死在战场上也行!”
蒋舟身边走来了三名穿着黑se军服的武士,这些武士板着脸,袖子上带着一个绣着察的袖标。这是按照百户标准,每个百户都有配属的军法队宪兵。所有军法队直属于苏默这个最高长官,不隶属同级作战军官。蒋舟所在的百户就有一队军法队,大约在三十人左右,负责军纪纠察,同时也监督百户、总旗、小旗等军官。
一般情况下,他们也会服从军队作战主官的命令负责处理违反军法的事情。
这次,蒋舟生怕遇到反弹,早就调来了一个小组。三名宪兵过来,板着脸扫了一眼那两名犯事的士兵。
登时,两名士兵脸刷一下地就白了。
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老兵徐密整个人的骨头都好像抽掉了一样,将手中的木板递过去交给宪兵,苦笑道:“俺老徐,白瞎了这副脑袋。一个字也没学会,完不成任务,蒋总旗,你处置吧!”
蒋舟悄悄看了一眼苏默,苏默低着头玩着手中的刻刀。军中毛笔不多,不足的就只能用木板和刻刀作数。
见苏默不语,蒋舟摸不准,只有自己决定。
他挥手示意宪兵到一旁,先不动手。
“都那个刚才教过的字全部给我写出来,然后,我一一检查,你们到底学成了几个字?”蒋舟的声音很沉闷。
“喏!”士兵们应下。
刷刷刷地刻刀和木板的声音发出,还有少数几个小旗的军官拿着毛笔在那写写画画。
苏默粗粗一看,刻刀还好,毕竟使刀子的,谁都有点心得。只是这毛笔,几乎每个人都是握着,没一个正确的。
稍待,所有人的木板和纸卷都收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