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洛阳知府隋文焕笑呵呵地破开冷场:“好。不愧是本届很难解元,赵尔阳,做得好!”
一直不大说话的福王世子华仪柳也是一脸温雅朝着衡王敬酒:“殿下此一番话,着实道出了我辈男儿的熊心啊。可敬可敬!”
说完,一饮杯中酒。
所有人巴拉巴拉地吹捧起了华仪柳,场内重归热闹。
角落里,苏默看得是津津有味:“一群朽木,浑身透着腐烂的味道!只是可惜了这么一群血未冷的士子,却不知是谁啊……”
不错,苏默再过去看的时候,那三个仗义敬酒的人已经不见了。
“来,言维。如此大才可让我着实好找啊,今i我带来了三个贤才,恰要为你们引见一番!”正当苏默随口一问,而庞焕松表示不知的时候,隋文焕却带着三个年轻学子走了过来。
“这是本届河南乡试解元,方才已经有说的赵尔阳!”隋文焕指向身后一个身着青衫,目光沉稳却藏着锐利的年轻人。
“苏默,见过赵兄!”苏默拱手致礼。
赵尔阳回礼,打量着苏默,谦声道:“不敢当府台赞誉,得见‘人生自古如初见’的苏大才子可是在下的荣幸。”
苏默还待谦逊,“这一位也是本届举子,洛阳才子骆武城。”
“府台赞誉了,见过苏兄!”这一位冷静下来后倒是风度不错,举止文雅。
苏默对诗词歌赋扬名的人没啥大兴趣,平常致礼:“骆兄。”
“这一位也是洛阳怪才,速来喜好军略,举子曹斌。”隋文焕指向最后一人,此人倒是目光灼灼,体量英武。
苏默致礼:“今i国势,正是武人洗刷声名,重振国势的时候。曹兄努力!”
“好!”曹斌回礼干脆,行礼简洁,很是不脱离带水的模样。
隋文焕见引见完了,便寻了个借口,说是两人名字中都有个焕字,很是有缘分,于是巴拉巴拉找着庞焕松一边很是基情地过去说话了。
苏默和几人落座,开场有些冷,不过骆武城倒是很有风度地破开了冷场,而且很是诚恳道:“苏兄一举便将府台大人拉了过来,手腕可是叫我等见识了。”
苏默谦逊了一句话便道:“只是顺应人心罢了,算不得什么手腕。况且,这还不是为诸位看出来了?”
众人轻笑,赵尔阳道:“还是福王殿下太急切,又太自信了。生生想看着府台倒入自己怀抱。却不知道而今天子势弱,难道他上位后就能强势了?得罪一个福王固然现在会不好受,但在如此关键任务上失分,在士大夫这儿他就能讨得好受?所以啊,对阵湖南才子。不是敌军太强大,而是我军同伴太无能啊!”
这话一说,曹文斌和骆武城都收敛起了笑容。
苏默很是谦逊:“只是运气,运气罢了。”
的确,能够如此顺利让洛阳知府倒戈相向,苏默也很吃惊啊。他本来只是想恶心一下福王,顺便给衡王一个缓冲的时间。于是苏默只是专注着吃菜,时不时说着这些的典故。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骆武城:“不知苏兄可知道最近布政使的发文。”
苏默摇头:“这确实不知,才来河南不久,并未关注。”
“那就我来说吧!”赵尔阳道:“说来还是因为中枢的缘故。辽东新开战局,虽说也逼退了建奴,但辽东军势依旧颓唐,而且关键的是缺银少粮。要说当今台上的这位的确有能力,不过半月的时间就补充了军饷十五万两,粮三万石。但对于辽东局势,不过杯水车薪耳。真正给朝中震动的,是眼下帝国财政的匮乏。西南就是一个无底洞,不仅坏了两省的粮饷,更是让军费增加到了一个难以忍受的地步。如此一来,加饷就成了必然!”
苏默缓缓点头,他大概已经听明白了。
曹斌继续不说话,骆武城任由赵尔阳发挥,只是听到这里的时候却不忍闭眼。
苏默倒是惊奇,这几个士子看来并不是那种嘴炮的家伙。这倒是让他有些欣喜,继续听。
赵尔阳道:“加饷的大头你猜是哪里?江南数省除了湖南,竟是一个个都轻的可以,而且着重加的是农税!其余就是北方数省,北方之中,首当其冲的是河南!这里人口众多,田亩最盛,历来都是赋税重地。可现在加派辽饷那也得看看近年这里都有些什么混账人干了什么混账事!”
赵尔阳这话是压抑着说的,苏默沉默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