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远的回答很巧妙,他并没有直面宋凤初的问题。而是直接高屋建瓴地从另外一个角度去阐述。不错,这个国家重病了,所以才会建奴乱,西南乱,中原又乱。这多是重病人的病症罢了,这个时候去职责谁导致病人得病已经没有意义,因为这个病因才复杂了,才多了,内里牵扯太多了。争论这些无益,做有用的才对!
闫默华此刻开口,道:“高兄也不要把我们当做是那等未知政务的新丁了,在河南衡王麾下,我们这些士子都被征调入幕府,这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过通宵达旦执行政务的经历。老实说,真正做事我们才感受到做事的不易。在衡王麾下按说有英主,有良好的氛围,有确切明白的工作,明晰完善的制度。一切都应该很容易才对,但就是这般,我们也大多足足磨合了十数天这才真正能够合格地完成任务。若是在其他地方,没有衡王以及衡王幕府那般制度……做事又该何等艰难?故而,若是没有一开始就明确地要将那些陈腐的东西掀开,我们,只能事倍功半!”
苏默缓缓颔首,车百眼睛一亮,廖还山等人静默不语。
廖还山缓缓开口,道:“撇开那些云山雾里的东西,我还是就我所知道的讲一讲吧。当年我们科举登第,为的当然是这功名利禄。满心都想着张子四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功名利禄,诚如此,却也的确是想要干一番事业,在青史留名的。但……科举第一关就让我明白了,热血和理想是不管用的。热血和理想,改变不了科举之中,三成进士为权宦私用的事实。也改变不了,这天下渐渐归为世阀所有的事实。而今天子孱弱,权臣当道,世阀阻路。政令混乱,争斗频繁。国事颓废,争权当道。百姓失所,兼并尖锐。边患层出,财政乏匮,民生艰难……如果真正找一个罪人,那就是当今这天下,和皇权一样该死的世阀让这天下没了生气,没了……公平和正义!”
苏默目光徒然锐利了起来,场内所有人都不由沉默了下来。
突兀地,所有人齐刷刷地都看向了苏默这一人。
毫无疑问,这一秤风宴的真正目的已经来了。苏默静默着,似乎在咀嚼今日如此众多的信息。
“陈公子,要说这天下美食,还的确当推这帮子湖南人。湘菜因一醉仙楼,天下闻名。百家菜谱入醉仙楼一家之手,天下美味似乎也从此后尽由醉仙楼发声。哈哈,不过撇去其他,这湖南的美食和美人还真是一流。”一人放声说着,场面有些杂乱,但看得出来是在逢迎一个贵客。
那贵客也显得很放松,道:“这话说得妙极,只不过今日来京的几个湖南人可就有些看不清这大势啊。如此嚣张,真当四九城里头没了出挑的人?哼,也不怕在湖南床下的那点名声在京师丢光,到时候说的大话太满,那可就闪着舌头了!”
苏默愕然,随即大笑,这孩子也忒识趣了吧:“的确啊,看不清大势就乱说话,那是要闪到舌头的。”
众人摸不清苏默要说什么,但门外那贵客却是耳朵伶俐得很,一把推开门,京师认识满屋子的人一样。
“你倒是听识趣的!”这贵客盯着苏默,笑容戏谑。
苏默却只当做不听见,对几人道:“只不过,这势分两种。一是天下大势,如江海滔滔,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天下人可见,故天下人人心所向者为天下大势。至于另一种,则为私势,谋存私利图万年,欲以阴私欺天下,一旦民心知之,则如日昼灯影,碾之不费吹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