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韩直羽?”素琴问道。
这种提问显然不符合一个丫鬟的身份,不过素琴是苏晨的人,从她十六,苏离六岁时开始服侍,一直过了十年。亦师亦友,问这么一句倒也不出格。
苏离微微一笑:“因为韩直羽的长子,这位韩公子据说非常宠爱一个妾室。宠爱到了生怕她受委屈,不愿娶妻的地步。”
韩公子的风韵雅事素琴也听说过,不为这妾室,韩公子也不会二十好几了还不娶妻。不过她不明白,这和苏离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苏离笑道,“流言这种东西,在有效的背景下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啊!”
韩家公子此时正在莫名其妙的被老爹训骂。
“你说!你何时招惹了三秀!”韩直羽吹胡子瞪眼。
韩公子更加莫名:“哪个三秀?”
韩直羽怒道:“还有哪个!最要命的那个!祺城郡秀,苏家三秀!人家说了,见过你一面,说你人好,体贴。你招惹谁不好,偏去招惹她,你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呢!”
韩公子大惊失色:“我不认识她,我也没见过。真的,爹!你相信我!”
韩直羽喝道:“还敢狡辩!”立时就要请家法揍人。
韩夫人忙拦住,哭诉道:“老爷,你也说了,三秀只是见了我儿一面而已。保不准她没有透露名姓,只是暗中瞧见呢?自家孩儿难道还会和老爷说假话吗?”
韩公子赶紧喊冤:“是啊!爹爹"儿可以保证。真的没有见过三秀。”
韩直羽不再喊打喊杀,觉得很有可能。可即便这样,也是一件祸事。恨恨的看着儿子:“你小子出去就不能注意些。收拾的那么光鲜干什么!”
韩公子:“……”难道我该穿得破破烂烂么?
“这婚事,不能答应。”安静了好一会儿,韩直羽对自家儿子道:“许夫人那头一意孤行,咱们就来个拖。你今晚就走,走的隐秘些,不要穿得太好,也别带多少人。悄悄的出城,去庄子上躲一躲。等事情过去了再回来。”
韩公子和韩夫人想了半天,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遂点头答应,回去收拾准备不提。
城主府中。苏离坐在书案前静静的写字。她一向习惯用练字来放松神经,脑中空明无一物,唯专注凝神。
素琴过来禀报:“秀,议婚的事已经传出去了。”
苏离搁下笔:“韩府那边呢,有什么动静么?”
“还没有传来消息。”素琴道。“韩公子真的会离府?”
苏离笑道:“大概吧,总之要么装病,要么出走。其实弄出一场重病是最好的。病的快不行了,谁都不会强求这门婚事。事情办的也漂亮。不过韩家人肯定舍不得,他本人也吃不了那个苦。所以,是出走占多数可能。”她皱了皱眉。“不说这个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急报什么时候来。二哥带着人在四瓮城拖住了堂叔。大哥带兵绕道来祺城。沿途保密的就算再好总也有漏网之鱼,算算没几天了。图穷匕见,快到时候了。”
素琴也不禁紧张起来,她们手上可用的人并不多,快到结局的时刻恰恰是最危险的。万一有差错就会功败垂成,这才是最冤的。
“怕什么!”苏离没有丝毫担忧,一双眼睛冷静如冰,冷静到在清明中透出隐隐的狂热:“比起一生废在这里任人摆布,就算输了,也输的不枉此生。”
夜深人静。韩府后门悄悄拉开一条缝。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沉着夜色赶到城门边的巷子里。韩公子搓搓手,忐忑不安的等着天亮。
好不容易天亮了,城门初开。该马车第一时间从巷中驶出。踢踢踏踏的在晨雾中出了城门。
韩公子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然而城门守卫一切正常,没人对这辆灰扑扑的马车投注过多的关注。出城走了十来里路后。韩公子松了口气,掀开帘子对着清晨的空气狠狠吐息几口。他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这次是坐在家里祸从天降,男人生的好点儿也危险啊!
又走了几十里路,眼看着快到庄子了。路边景色越来越荒凉。韩直羽老谋深算,给儿子找了个土地贫瘠的偏僻庄子,一眼望去,道上萧条的都看不见人。
就在这时,突变陡生。前方的路边出现了一片林子,就在他们路过的时候,林中飞出一截套马索,拉车的马儿长嘶一声,被勒停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林冲飞跃出一个灰衣人影,落在车驾前座的同时挥掌就是一劈。车夫是韩直羽挑选出来的,兼任保镖工作,眼明手快的架住来人,一招一式对打起来。
韩公子被车厢剧烈的震荡给撞到了头,小厮掀起帘子就喝:“怎么回事——啊+子,有刺客!”一句话没喝完就吓的大叫起来。
灰衣人和车夫早已远离了马车打斗,林中又窜出一个人影,跃上驾座,冲车厢里的人嘻嘻一笑:“二位,坐稳了!”呼啦一下驾着马车就跑。车子跑的飞快,走的路面也不平稳,韩公子被震的七晕八倒,肠子都快颠出来了。等马车停下后就只剩喘气的劲儿了。
只见那位新任车夫扯掉车帘,冲他们和善一笑,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击小厮的后颈。小厮眼皮一翻倒下了。这位新车夫方笑眯眯的从身后拽出一捆绳子:“对不了这位公子,我要把您绑起来。您能配合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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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公子不能不配合。他虽然有个在兵马司任职的老爹,据说老爹骑马打猎的还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