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性命相搏,她不能用兵刃捅人。可若用了兵器,她怀疑。只要一个兵刃相交,她手中的刀就会被抗拒不住的力道击落。
力量,她缺少了最本质的力量。高寿哪怕拳脚再粗浅。一力破十巧,对上她也是轻轻松松。
围观的众人只看见两人打的花团锦簇。殷如行心下悲哀。高寿心下却是郁闷。他也发现了,对方拳脚比他高明数倍。只是力气欠缺。打到现在,他根本就是被压着节奏在打。一拳都没发出去,闷气的很。
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围观。天麻眼尖的发现,云骁骑也来了不少人。
“李,李队长!”他惊呼的推一旁的守知,“你快看。是李队长!”
好些人发现了李奉。纷纷观察他的脸色。李奉的脸色很难看。紧紧盯着那两个缠斗在一起的人影。
“我认输!”殷如行突然停手,飞快的跃出数步,对着高寿道:“不用打了,我认输。”
四下没有看清的人发出欢呼:“赢了!赢了!”
看清了的人也微笑着轻拍手。他们自然看的出来,殷如行此时认输正正好。等再过片刻。她一旦力竭,保持不了这样的速度和敏捷。高寿就会反击,那时她也是要输的。现在认输反而脸上好看。
可惜了。这孩子到底还是体弱了些。
这是大部分看清楚他们交手过程者的想法。
殷如行默默退下。端起放在树下的木盆。一言不发的往回走。她虽然输了,却也打的很精彩。那些原本嘲笑他的人倒是不再笑她了,只改为惋惜。
人们纷纷让开路。殷如行摇头避开了天麻的询问,径直走向校场外。
没走几步。看见了前方的李奉。她还不知道李奉有意收她为徒的事。轻声打招呼:“李队长。”
李奉皱着眉,看了她良久。道:“你打的很好。”先天力道不足。不是她的错。能及时认输,更是战术上的优秀。
“可我输了。”殷如行几乎要哭出来。她练了许久的武艺,到头来却是不堪一击:“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借口。”
李奉沉默了一会儿,视线瞥过她关节红肿到脱皮两只手:“你很在意输赢?”
殷如行用力咽下眼眶泛起的潮意,扯了扯嘴角,企图扯出一个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
“我,不在意输赢。”她放弃了微笑,端起木盆越过李奉错身前行:“我是恨,我恨这种无能为力。”
《女诫》上说。女子当卑弱。也许不是班昭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在发神经。而是她知道,女子生而柔弱。男子生而强健。若女子强行要强,除非真的在本源之力上和男子相当。否则只会伤到自己。也许,这只是她教导女人们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毕竟。在鸡蛋和石头这样力量悬殊的对比中。女人只有示弱,才能活的更好。
可是。可是她不想柔弱。她想堂堂正正,傲然而立的活着。
泪水一颗颗的滴落,打湿了伪装的胎记。殷如行愤然扯掉,用力的擦拭自己的脸。她的皮肤已经被晒成了浅麦色,她的身上已经瘦的隐约见骨。她的手已经红肿破皮。她的地位,也已经低微到尘埃之中。为什么,为什么她付出了这么多,依旧还是不堪一击的柔弱!
殷如行伤心的埋头在枕间哭泣。泪水像是有自己的意愿一样,固执的从心底流到眼睛,从眼眶流到枕畔。
苏雷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副景象。
“这是怎么了?”他惊讶的坐到床边翻过她,吓了一跳。殷如行哭的眼皮泡肿,红的发亮。就是这样,眼泪还止不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外流。
“枕头都哭湿了?”苏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谁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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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欺负如行了呢?这是个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