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对父皇竟在现在这个时候下旨要他进宫这件事生有怨念的,他多想现在能陪在恬恬的身边,哪怕他只能站在旁边,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的话,一字一句的全部落入君皇帝的耳中,让他倏然间眉头一跳,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如此严重的伤势!
不过转瞬间,皇上的脸色就又恢复如常,平静而淡然的说道:“具体说说北伏城的那件事。”
君修染顿时眉头一皱,这事何必急于这一时?
君皇帝却看着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在你忙着围绕恬恬而转的时候,别人都是干坐着什么都不做的就等着你找麻烦上门吗?胡闹!”
夜色宁静,然后忽然间以某个点为源头,飞快的喧闹了开来。
朝中诸大臣纷纷接到皇上的诏命,入宫议事。
隐约中,他们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知道皇上此刻召集大臣入宫议事,议的定是北伏城之事,因为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已经得知了三殿下和王妃就在今天下午回到了京城。
不过这夫妻两在傍晚进宫的途中遇到伏击,并且端木恬身受重伤一直昏迷不醒这件事,却还并不为太多的人所知晓。
当然,他们一进宫,这个消息也紧跟着马上传递了开来,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尤其当看到三殿下一身血衣,面容沉静却气质如恶鬼般狰狞可怖的时候,有不少的大臣不由惊骇,张了张嘴然后又缓缓的低下了头。
天,要变了!
皇上传召,所有大臣们都很快聚集到了御书房内,但至今,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尚未到场。
有人小心的探头朝门外张望,似想要从外面的无边夜色中找到那个人的到来,君修染站在皇帝的下首,神色不动,面无表情,一直到有太监急匆匆奔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面前,惊惶道:“皇上,太子殿下不见了!”
御书房内一静,然后“轰”的一下喧嚣了开来。
什么?太子殿下竟不见了?在现在这个要命的时候?
有人神色惶恐不安,有人惊愕难以置信,有人凝神若有所思,有人上前启奏皇上,“儿臣愿带人寻回太子皇兄,请父皇恩准!”
此言一出,有人在旁边顿时嗤笑出声,说着:“三弟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对太子皇兄下手了吗?兄弟相残,何等的悲哀?”
君修染侧头,冷冷的看着他。
说这话的,自然是君修源无疑。
他面对着君修染那冰冷的目光,也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怵,可脸上却依然笑得不怀好意,又说道:“太子皇兄可能是因为突然遇到了什么事,而不在别宫中罢了,三弟如此一副认定了他逃跑,欲要将他捉拿的架势,似有些不妥呢。”
君修染冷冷看着他,然后移开目光,又看向御案之后的父皇,一副压根就不想理会君修源的模样。
二殿下顿时咬牙,切齿,恼怒极了。
他被无视了,是吧是吧?
端木啸此时亦站了出来,朝皇上行礼道:“启奏皇上,就在三个时辰前,三殿下与王妃在进宫途中遇袭,王妃重伤,请皇上做主,捉拿真凶!”
老王妃在忙着救治恬恬,宸公子在旁帮手,今日便是端木啸进宫来面圣。
而他的这话一出,马上就有大臣紧跟着出声,道:“端木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怀疑那伏击三殿下和王妃,害尧王妃受伤的真凶,是太子殿下不成?”
“是!”
“……无凭无据,端木将军可别妄自论断!”
“王妃所中之箭,乃三尺精钢箭,军中所铸,民间不得出现。”
“就凭这个,你就认定是太子殿下所谓,端木将军未免太过武断。”
“就在今日午时,城北外守军紧闭关口,围攻回京的三殿下和王妃而已,若非末将奉圣旨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请皇上明鉴!”
诸大臣抽气,这件事对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还真是才刚听说,即便是今天午后发生的事情,君修染他们回京之后也没有大动干戈,随后又发生别的事情,一时间都没有关注到城外的情况。
那与端木啸对阵的大臣眼神一闪,说道:“即便如此,你又如何能断定那是太子殿下所为?”
“那莫非是刘大人你的意思?”
“胡扯!端木将军你这是污蔑!”
“既不是你,你怎么就知道那不是太子殿下所为?”
“这……谬论,你这是谬论!”
端木啸直接无视他的叫嚣,只拱手抱拳,朝皇上躬身下拜。
君修染此时也开口说道:“启禀父皇,儿臣自半月前从北疆从龙军营地出发,一路回京遭遇了无数的伏击刺杀,儿臣以为,太子皇兄不愿儿臣将他的罪证们押送到京城,才会做出这等事情!”
御书房内争闹不休,这是属于君修染一派和其他派系的争斗,即便是二皇子五皇子的支持者,此刻也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太子那边,意图为君修染制造更多的麻烦。
因为他们明白,太子若当真落台,君修染的势力将越发的不可抵挡。
然而他们再努力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太子殿下不在这里!
尤其当君修染拿出了北伏城大小官员的诉状,以及那由他书写并满纸的从龙军将士们的血手印的诉状之后,御书房内刹那安静。
然后,风起了,云开始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