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候点了点头,问傅长亭道:“是哪个尚书的公子,爹现在就去找他们老子麻烦去。”
傅长亭睁开眼,自己将眼里的泪水一擦,“爹自小就告诉我,男子汉大丈夫,宁肯流血,也不能流泪,孩儿这么多年来,都牢记着爹的这一句话。以前别人骂着,孩儿都是忍了,最多自己在这张丑脸上多拍几下,一切事都忍得过去。可是现在孩儿真的忍不住了,孩儿就算是一个再没有血性的男人,但总归也是爹的儿子不是?这么多年来,爹可有一次抱过孩儿?父子可有一次带孩儿出去见过客?爹可有一次带孩儿出去狩过猎?爹可有一次对孩儿露出笑脸称赞过我?爹可有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指着我说,这是我儿子!没有,这些事爹一次都没有干过,爹可以这么对大哥,对三弟,甚至对宏博,却没有一次对我这么做过。不说别人这样骂我,就算是我自己也认为很有道理,怕是爹嫌我丑拿不出手才这般冷落我,不把当儿子看。爹现在去找他们的麻烦又怎么样?他们就不会这样笑我了吗?我知道我丑,可是丑不是我的错,如果我的丑让爹感觉拿不出手,当初爹为什么不一把掐死我,还让我活下来,每天都被人这般嘲笑辱骂?与其这样,我宁愿被他们打死还会觉得心里好过些。”
他的这一番说词真的是感动人心,萧姨娘以哭声相伴,闻采荷亦是哭得伤心伤意,九雅则在内心暗自为他鼓掌,好一个老实人的悲惨人生。
安平候却是眼睛里连连有波动,想必傅长亭的话让他触动颇深。他深深的望着他,眼睛里已经没了那种冷峻,被一种深深的歉疚所代替。良久,才听他低声道:“长亭,是爹亏负了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你以后的人生还长,先不要受这些谩骂的影响,爹相信你是个坚强的男子汉,以后爹一定给你一个让人无法嘲笑的身份。”
“候爷,孩子都成这样了,你还说以后给他个什么身份,这孩子是要个什么身份么?他只要你承认他,认可他。这些年来,别家的公子少爷都可以谋个一官半职,他却是任劳任怨的一个人为府里的事操劳着,从未埋怨一个字,候爷哪怕只一句话,孩子也会感觉心里热乎,你怎么就不明白他的心?”萧氏边哭边道。
安平候叹了口气,“他的辛劳我又怎么不看在眼里?”他拍了拍傅长亭的手,第一次听他柔声道:“你的好爹都知道,只是爹不擅于说,放心吧,爹向你承诺,以后一定给你一个能让你抬得起头的身份,能让你挺起腰杆做人。”
傅长亭泣不成声,这时恰好临时请来的大夫过来,询问了一番后,九雅不方便再留,便出来了。
“九雅,你等一下,爹有话问你。”她正准备和春梅再说几句话,安平候也跟着走了出来,眉毛拧得死紧,沉声说道。
听这位一向在儿子面前都冷峻的公公像唤女儿一样叫她的名字,九雅心里没来的只觉一阵温暖。然而想到他之前对傅誉的所作所为,却无论如何对他真正达到好无芥蒂。她微愣了一下,赶紧回道:“爹有话只管问。”难道是问那房契的事?
安平候边走边道:“刚才,我已经在外面得了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说是那些按你开的方子去救人的大夫,救人的成效并不大,预防性也不见什么效果。九雅,你确定那方子没有问题么?”
九雅大吃一惊,“怎么可能?那些个方子是经过多方验证的,绝不可能有问题!”
安平候亦是一脸沉色,“我相信你的医术,但是这个消息是从重灾区那边传回来的,是我的一个老友秘密传给我的,虽然他还没做具体统计,但是情况显然很不乐观。他要我先不要声张,再等几天看看,若是还是如此,便会报向朝廷。”
九雅呆住了,那方子绝不可能有问题,难道是有人在搞鬼?如若情况真不如自己预料的好的话,那将会有什么后果?
她一路冥想,竟也不知道安平候什么时候离开,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三夫人。
“咦,誉儿媳妇,你怎么一个人魂不守舍的,究竟出了什么事?”三夫人满面红光,显然刚才和傅誉的一席谈话让她感到浑身舒畅。
九雅收敛了心神,露齿笑道:“没什么事,一个人发呆呢。三婶遇到了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三夫人把她拉着往荣福堂行去,“自然是有好事了,走,我们先去看看老祖宗,这些天老人家身子一直不利索,你们这些晚辈当该多陪陪她才是。”
九雅无奈地被她拉着走,随口问道:“好多天没见到雪晴了,怎么不带她出来走动走动?”
三夫人脸上先是一僵,接着就笑了,“都满十六岁了,放我们那会儿,早已当了娘。这么大的闺女,当该关着养才好,只望有一朝她能嫁个好人家,也能替我们三房光耀一下门楣呢。”
“三婶笑得这开心,想必雪晴已经许了好人家了吧?”九雅半真半假开玩笑道。
不想三夫人眼一眨,喜笑颜开道:“誉儿媳妇还真有眼色呢。刚刚和誉儿就谈的这事,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丫头向来就中意晋王世子,别的人她根本就看不上眼,这不,三婶才刚就老了脸让誉儿去晋王世子那边说和说和,誉儿倒是疼他这个妹子的,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其实吧,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