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字逐句的看完贺启暄捎回来的信,慕嫣然的心,总算是稍稍回落了一点,可又想到说不定是他报喜不报忧,慕嫣然满腹心思的将信收起来塞在枕边,自己坐在炕边径自发起了呆。.
小平子还带回了从乾安殿那边打听来的消息,说几路大军分别抵达各个疫情最严重的地区,如今已经协同当地官府做起了抚民的事宜,只要把民心先安定下来,之后再辅以药草,等到开春时,瘟疫差不多也就能控制住了,到时候,再配发一定数量的种子,一定不会耽误春耕。
不耽误春耕。
喃喃的说着,慕嫣然转过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即将到来的新年,怕是只能自己和孩子过了,而贺启暄,连吃一顿热乎的年夜饭,怕都是奢求吧?
心中又是心疼又是酸涩,再回过头,珠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从枕头下取出了慕嫣然方才塞进去的信笺,笨拙的手指,已将折好的素笺从信封中取了出来,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幸伙的小嘴抿的紧紧的,一脸着急的模样。
被珠儿的可爱模样打动,慕嫣然莞尔一笑,将珠儿抄起来抱在怀里,抚着她的手把信打开,语调轻柔的将贺启暄的信又念了一遍。
没过几日,便听说朝堂上,永成帝和一众朝臣几经商议,决定再送一批粮食和棉衣去疫区。粮食让百姓过冬,而棉衣,则为一众将士准备。
听闻这个消息,慕嫣然赶紧将这些日子加紧缝制出来的几件厚棉袄找了出来,又找权大夫配了好些药,让小平子带去给苏平,找稳妥的人捎去那边。务必交到贺启暄手里。
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余下的,也只能看天意了,慕嫣然一边嘱咐了小平子勤跑几趟乾安殿,自己,也有空就去正华宫,好歹,秦素儿那里,还能从太子口中打探到些消息。
天气冷了,各宫的主子都窝在宫里不怎么出门了。再加上虽临近新春,可瘟疫的事闹的大家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在愁绪满面的永成帝面前露出一丝欢颜,合宫上下,也漂浮着一丝莫名的不安。
这一日早起,到毓秀宫给皇后请了安。见她也一脸的倦意,显是夜里没睡好,慕嫣然未敢过多停留,早早的告退,朝正华宫去了。
秦素儿正和乳母喂一双儿女用早膳。见慕嫣然进来,秦素儿一边招呼着她坐,一边关切的问道:“珠儿呢。还好吧?”
提到珠儿,慕嫣然的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笑颜:“好的很,每日里能吃能睡的,精神好了,便指着书架喊‘爹’,让人又爱又恨的……”
教了这么些日子了,珠儿仍旧只会喊爹,让慕嫣然每每看着她都心生挫败。
“宣姨母,下回带妹妹来和锦容一起玩,好吗?”
锦容公主几口用完了碗里的粥,擦干净嘴巴跑到慕嫣然身边拉着她的衣袖问道。
摸了摸锦容公主的脸,慕嫣然软语笑道:“好。锦容若是有空了,也可以跟着你母妃去瑞安宫找珠儿妹妹玩,好不好?”
连连点头,锦容公主一边回过头去看秦素儿,见她笑着应下,忙欢喜的过去牵着弟弟的手去暖炕上玩棋子了。
“孩子还乖吧?”
秦素儿已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走起路时,也多了几分笨拙,慕嫣然起身扶着她坐下,一边打量着她的神色问道。
摇头苦笑,秦素儿有些感慨的说道:“嬷嬷们都说,生了第一胎,后面就顺利了,可这一次,我竟觉得比怀了锦容和霄儿时还要辛苦些。白日站的久了,腿就会肿,坐的久一些吧,又腰酸背痛的,哎,那个难受劲儿,就别提了。如今,我恨不得快些到二月,能早点把孩子生下来。”
安抚的拍了拍秦素儿有些浮肿的手,慕嫣然柔声劝道:“所以人都说母亲是最辛苦的呢,姐姐再坚持几个月吧,就快生下来了,到时候,等这混小子长大了,你狠狠的揍他,让他知道当日他娘因为他吃了多少苦。”
慕嫣然的玩笑话,却让秦素儿跟着也开心了几分,一想到身边的嬷嬷都说瞧着像是个男胎,秦素儿就愈发开怀,再再看到脸色娇嫩的侧妃和良媛,心头的郁结,便也没那么沉重了。
“南方的瘟疫,姐姐可从太子口中听说什么了吗?”
见秦素儿的脸色渐渐的舒缓下来,慕嫣然转移着话题问道。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宣王去了南方,慕嫣然如此担忧也是情有可原的,秦素儿也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尽数告诉了慕嫣然:“瘟疫倒是控制住了,可流民的事情,却着实有些难缠呢。秋收的庄稼,大部分都入了富户的粮仓,百姓手里,其实没有多少。如今疫情刚有好转,各地官府库房中的存粮,却是不够了,拒搭建了不少民房,可饿死冻死的百姓,还是比比皆是。官府派人到各大富户家中游说,可募捐而来的粮食,也都有限,那些分不到粮食,吃不饱肚子的流民,如今已经聚集起来了,若是再压制不住,怕是就要有骚乱了。”
秦素儿说的这些,慕嫣然想到了,可是乾安殿那边,一点儿也没听闻,贺启暄的信里,更是丁点儿都没透露,如今再回想起来,慕嫣然愈发觉得事态严重,并不像贺启暄信中描述的那般轻松。
“那可议出了对策?”
慕嫣然有些急切的看着秦素儿。
为难的摇了摇头,秦素儿低声说道:“国库中的粮食,已送出了好几拨了,可是杯水车薪,如今,只盼着疫区周遭各地的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