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皇后娘娘问起母妃身边的旧物白玉安神枕,嫣然以为娘娘极喜欢,所以便多留意了几分。虽寻不来旧的,可做个一模一样的,却是可行的,好在都城里能人辈出,做出了这白玉安神枕,今儿借花献佛,便当做是献给皇后娘娘的寿辰贺礼,聊以宽慰娘娘的一片挂念之心。”
一脸的恭敬笑意,仿若自己是发自肺腑的想要寻出一份完美的贺礼,慕嫣然看了皇后一眼,转过头吩咐紫云和紫月,把两个锦盒送了上去。
周掌事的脸色,也颇有些不安,看了皇后一眼,便走下来将两个锦盒一一接过,递给了润华润悦,收了起来。
“你们有心了……”
许是知晓自己有些失态了,皇后快速的调整过来,目光柔和的看着慕嫣然点了点头。
贤妃淑妃等人,都知道白玉安神枕上发生过怎样的变故,一晚上心中各有所想,目光也频频的在皇后和慕嫣然之间打量,妄图看出个所以然来。
而后来进宫的妃嫔,看出了皇后在那一刹那的表情变化,自然也知晓内里另有缘故,也交头接耳的打听着,没一会儿,大殿内,就热络了起来。
皇后的表情,颇有些心不在焉的走神,方才自己听到白玉安神枕的那一瞬间失态时,身边永成帝投来的那一瞥目光,却是让她更加心惊不已。
永成帝只停留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离开了。
戌时二刻,歌舞表演到了尾声,本来后续还有内务府准备的一出戏,皇后却吩咐周掌事去偏殿通知了他们不用准备了。待到一众歌者和舞者退下,皇后扬声说道:“今日你们来为本宫贺寿。本宫心里也很是高兴。时辰也不早了,大家便都散了吧。”
皇后发了话,座下的一众妃嫔,以贤妃和淑妃为首,恭敬的给皇后行了礼,鱼贯着退出了正殿。
不一会儿,原本喧嚣的毓秀宫,便恢复了安静。
月明星稀,慕嫣然抱着珠儿走在寂静的宫道上,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寂寥。
云湘已死。无人知晓,她到底是不是皇后安插在宛贵妃身边的奸细。若果真是,那昔日云湘在慎刑司受重刑继而惨死,未必没有皇后的手段。
结合皇后今日听闻白玉安神枕时的那一丝惊慌和错愕,与她从前主动提及时的那丝故作镇定。愈发显得有些欲盖弥彰的作态,如此想来,宛贵妃在王府时小产,必定就是那白玉安神枕的功效吧?
却不知,当日的宛贵妃,可曾怀疑过自己嫡亲的堂姐,身为国母的中宫皇后娘娘。
心中感叹不已,慕嫣然轻微的叹了口气,声音在清冷的夜色中。显得愈发孤寂。
“嫣儿……”
远处响起了脚步声,随着摇曳的灯火,不一会儿,贺启暄疾步迎了上来,身前,是提着灯笼的畜子。
“珠儿。爹爹抱?”
笑看着珠儿问着,见她欢喜的朝自己伸出手来,贺启暄微一用力,将珠儿接过来抱在了自己怀里,一边牵起慕嫣然的手问道:“怎么了?”
摇了摇头,慕嫣然有些无奈的笑道:“贺礼呈给了皇后娘娘,她颇有些错愕呢,确切的说,还有些慌乱,似是未想到咱们真的能找到白玉安神枕。”
闻言,贺启暄一怔。
许久无话,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牵着手回到了瑞安宫,及至哄睡了珠儿,慕嫣然回到正殿,径自梳洗完躺回床上说道:“如今,咱们已经能断定,皇后娘娘,是知晓白玉安神枕另有内幕的。所以,当日淑妃劝母妃将白玉安神枕送去五福寺开光,皇后娘娘也是知晓的,却默许了。于是,便有了白玉安神枕被掉包,再加上先恒王妃的冲撞,母妃,便小产了。”
默然的点了点头,贺启暄的脸上,有些晦暗不明的苦涩。
过了好久,他怅然叹道:“我只愿,母妃不知道这一切……”
“知不知道,又有何妨呢?母妃终究还是去了,而且,她也知晓自己身重蔓肤草之毒,从前的那些过往,知道了,也只是雪上加霜罢了,并无什么分别。”
感叹的说着,慕嫣然的眼中浮起了浓郁的悲伤。
夜色深了,玉盘一般圆润的皎月柔和的照耀着大地,毓秀宫的内殿里,皇后披散着长发,抱着锦盒凝望了许久。
锦盒内,赫然正是慕嫣然呈上来的白玉安神枕。
“佛说,前世因,今世果,事事都有因果循环。如今,终于轮到了本宫头上了吗?”
喃喃的说着,皇后伸出手,动作轻柔的摩挲着那触手清凉的白玉安神枕,身旁,周掌事低声劝慰道:“娘娘,这都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您又何必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个儿呢?”
“别人的过错吗?”
两眼迷茫的抬头看着周掌事,皇后的表情,有些落寞。
过了许久,皇后复又低下头自言自语的说道:“那时,王爷的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满府的女人,都及不上她一根头发丝儿。出去办差,每每捎回来的家信,给本宫的,便只是薄薄的一页,给她的,却是厚厚的一个信封,芝麻大点儿的事,都会告诉她。在王爷心里,怕是她才是他的妻吧?本宫,又被置于何地了?”
话语声愈发低沉,皇后的眼角,渐渐的滑落了两行清泪。
“你总觉得委屈了她,只是个侧妃,可我呢?你可曾觉得亏欠过我?”
多年来的不满,在重新看到这个白玉安神枕时,一瞬间达到了崩溃的边缘,皇后勾起手,想用细长的指甲划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