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宗政承洛咬紧下唇,攥紧袖角,深深吸进一口气来。
墨香替她整理了下繁琐富丽的宫袍,小心翼翼地说,“乾清宫的小邓子说,皇上正在偏殿与之秋姑娘手谈……不然,您还是别去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
“亥时。”
“是可忍孰不可忍?”甩袖袍的声音宣示了主人的极度愤怒。
墨香咽了一口口水,忧心忡忡地小跑跟上去,“皇后,您等等我……”
“小江子,你棋力不错嘛。”
江阳眉飞色舞的落下一子,“自然,主子亲自教我的。”
李之秋落下一子,好奇地端详她的脸,“小江子,你这皮是什么做的?”
江阳敛起神色,左右顾顾,颇为神秘的凑过去,小声说道。
“人皮面具,你没听过吗?”
李之秋小心脏砰地跳了一下,惊呼一声远离她,满脸厌恶,“恶心死了,你可离我远点。”
江阳哈哈大笑,却起身凑到她旁边去,“之秋姑娘,来,亲我一个吧?”指指自个儿的脸,“新鲜的。”
“你快离我远点……”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亲又不会死。”
“滚!”
一声历喝从天而降,两人僵在原地,差点被吓破了胆。
“唐明言!”
宗政承洛拢紧了眉毛,神色颇为吓人,仔细看了,那绝美的脸蛋甚至气的有些发抖了。
墨香伸出手指,气氛异常地指着江阳,“亏我还以为之前是误会你,没想到,你果然是个忘心薄情的无耻下流之徒。”
她跺跺脚,“你,负心薄幸。”
江阳微动了动眉毛,大气没敢出,心中颇为哀怨自怜,主子你不是说主子夫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找过来吗?这可得如何收场?
“还有你这个女人,怎么好生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有意思吗?”
宗政承洛冷喝,“墨香!”
江阳薄怒,“住口。”
气血翻涌啊气血翻涌,宗政承洛强自平静下来的小心肝再次乌云密布。
“你们先出去。”
墨香狠狠剜了李之秋和江阳一眼,跺跺脚,走了。
“哦。”
江阳十分敏锐地感受到这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的非凡风暴,本着走为上计无事不生非的宗旨,拉着李之秋的手腕低头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
江阳如雷轰顶,这才想起自己不是自己,自己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当朝的皇帝,哦,多么痛的领悟。
李之秋对她报以三分同情,七分幸灾乐祸,扯出自己的手腕,拍了下她的肩膀,十分深情地说,“别怕,我在御书房等着你。”
江阳觉得脊背发凉,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主子……貌似惧内来着,她身临其境,竟然感同身受。
她缓缓转身,代入感极强地嬉笑着喊了一声,“夫人。”
幸好,主子听不见她说话来着。
那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宗政承洛眉心蹙了下,仍旧压下火气道,“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江阳后退半步,搓了搓手,“这个我血气过剩……一时没把持住嘛。”又讨好地挤了挤眼睛,“你懂的。”
宗政承洛捏的手指泛白,目光有若冷电的盯进她的眼中。
江阳猛然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随时有要被捏死的危险,灵机一变,“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之秋,你何必在意?”
“……”
宗政承洛默然,音沉如水,“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江阳转转眼珠子,暮地想起惹主子夫人生气吃醋然后不理她的终极计划,正色道,“其实我喜欢夏倾姿夏姑娘,夏姑娘人长得好看又有趣……呃……咳……”
一双冰凉的指手忽然捏上她的颈间,平素再普通不过的空气竟然如此难得,江阳颈间发痛,胸口发闷,抬起已有些无力的手欲要扯开她的手,终究还是没上手,她不能碰主子女人的手,主子会剥了她的皮的,她大义凛然地想着,这条命,总算是还给主子了,可她……好像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完成呢,很重要的事,天可怜见,主子一定要记得,将她与她枉死的满门十七口同葬。
江阳无力地垂下双手,抑扬顿挫地想上一句,还有,替她家人,报仇!
“不许哭了。”
平和的声音,江阳张开眼,颈间却已然自由,而面前的人完全没有愠怒之色了。
等一下,哭?
她摸摸脸上,果真有泪痕,速速抹掉,嬉笑开口,“夫人不气了?”
宗政承洛眉心微蹙,反身拢好衣襟坐到棋局之前,“你执黑执白?”
“哦,我执的黑子。”
宗政承洛眸心微凝,拾起白子,“那你我接着将这局棋下完。”
江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还会下棋?”
宗政承洛手指一僵,凝眸瞧她。
江阳捂住嘴,她似乎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蠢话啊。
宗政承洛抿抿嘴唇,“我们赌一局如何?”
“赌什么?”
“如果我赢了,你就将她的计划和去向告知。”
江阳抬头望天,“她是谁啊?”
“你说呢?”
江阳低头看地,“我怎么知道?”
“唐明言。”
江阳蓦然盯紧她,挫败地问,“我不专业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宗政承洛轻哼一声,落子,“看来不必下了,我们交换答案如何?”
江阳目光落回棋盘,惊异地拍手,“妙啊,刚刚我明明是要赢的,仅此一子却置之死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