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梦却笑:“是了,你从来就没打算给我留活路,既然如此,皇上说这些,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很好。”轩辕慈颔首,话是对着身旁男子说的,目光却停留在轩辕梦脸上:“你的痴心给我到此为止,这个女人,不再是你所爱的人。两年来,朕对你忍让颇多,但无论什么事,都会有一个尽头,如果你让朕失望,你所要承担的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轩辕梦微笑不语,虽然那男子给她一种莫名心痛的感觉,但对她而言,他毕竟是个陌生人。
轩辕慈真好笑,与一个陌生人演戏给自己看,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当皇帝当的发慌吧。
男子不语,目光默然平视,仿佛那字字珠玑的话语,都与他毫无关系,连室内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都影响不到他半分。
“来人。”放开男子,轩辕慈高声道:“带荣太君来见朕。”
呼……赢了,总算赢了。
心里的某根弦,由紧绷欲断变为松弛和缓,轩辕梦侧过头,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长舒了口气。
自己虽然占了上风,若真的动起手来,只怕最终的结果,只能如南宫所说——两败俱伤。
这是她不愿看到的结果,就算两败俱伤后,能将轩辕慈斩于剑下,但以己方的牺牲作为代价,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是的,不能容忍。
她要的,是绝对的胜利,而不是两败俱伤。
以前在宫里,她从未见过荣太君,女皇的男人很多,很多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过,即便诞下过皇嗣的,女皇若不喜欢,也很难有出头之日。
女皇生前,虽晋封荣太君为荣君,却几乎没怎么召见过他,更别说留宿了。
说起来,这个男人也真是挺惨的。
失去了爱情,失去了自由,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儿子,现在……儿子也死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能够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呢?
果然,被带来的男子,一脸憔悴,形容枯槁,深陷的眼窝,赤肿的双目,彻彻底底一具失去思维与灵魂的行尸走肉,只有从他蜡黄的脸容,和姣好的轮廓,依稀能辨识出当年的惊艳风采。
其实,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
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轩辕慈望着形同废人的荣太君,轻蔑地冷笑:“这样一个废物,朕留着也是累赘,九妹既然有心为朕分担忧愁,朕倒要感激你呢。”
像是没听到轩辕慈的话,轩辕梦起身,走到荣太君面前,亲自从侍人手里搀扶过他:“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不要让他白白牺牲,否则,他在九泉之下,亦无法瞑目。”
听了她的劝慰,一直处于失魂状态的荣太君,缓缓转动赤红的眼珠,身体猛地一颤,突然哭出了声,压抑的悲戚卡在嗓子中,在周围狂乱的躁动着,声声刺心。
南宫灵沛比较心细,轩辕梦让他带着荣太君先行离去,心病还须心药医,南宫灵沛既能感知人的内心,让他陪着刚失去儿子的荣太君再合适不过。
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陪轩辕慈玩笑里藏刀的游戏,转向上首,目光不期然掠过白衣男子的面庞。
那双眼,那双剔透清明,却又饱含太多悲伤的眸。
只一眼,便将她压垮。
揪心般的刺痛,从心窝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能看,只要不看,就不会痛。
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忘记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心痛之感。
“最后一个要求。”望着脸色晦暗的轩辕慈,她言辞恳切道。
还有一个要求?这样以下犯上的话,她倒是越说越顺口,竭力压制内心中翻滚如岩浆的怒火,轩辕慈平声静气问:“还想如何?”
轩辕梦走前两步,认真而恭谨地行了一礼:“草民想请躲在那边耳房中的建平王,送草民一程。”
建平王?五皇妹?
轩辕慈倏地扭头,看向位于自己左侧的耳房!
耳房的门被人从里面轻轻推开,轩辕霞探头探脑走了出来。糟糕,怎么被轩辕梦发现了,她只是害怕遭到报复,又怕二皇姐伤势加重,对付不了轩辕梦,这才偷偷躲在这里面,想提前了解一些情况。
当轩辕霞从耳房中走出的那一瞬,轩辕慈眸光瞬间转冷,这电光火石的刹那,轩辕梦没有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猜忌与防备。
轩辕霞虽然愚笨,但也知道自己此举已惹得二皇姐心生不悦,连忙讨饶:“二皇姐,臣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臣妹……臣妹只是担心你的伤……”
“混账!”轩辕慈一声怒喝,震得桌案上的茶杯都簌簌发颤。
轩辕霞被这声凌厉怒喝吓得“扑通”跪倒,油光锃亮的脸上青红交错:“二皇姐饶命,臣妹……臣妹真的是无心之失!”
望着跪在脚下,颤抖如筛糠的肥胖身躯,轩辕慈看似平和的眼中,却爆出一抹阴寒的杀意。以她的功力,竟然没有发觉轩辕霞躲在一旁的耳房中,实在太大意了!难道,轩辕梦真的将自己伤至如此?心底好不容易被压下的怒火,在轩辕霞差点失口道出实情时,再次熊熊燃起。
一阵气血翻腾,恨不得将脚下这只心思不正的蠢猪立毙掌下,“贵客在此,不可失礼,还不快向客人道歉。”
客人?轩辕霞一时有些茫然,轩辕梦也能称之为客人?二皇姐莫不是在跟她开玩笑,正想开口询问,却见眼前之人抬起手臂,还未看清,便挨了狠狠一巴掌,口中立时泛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