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月是属于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型的,可问题是,能打他的,此刻正裹着厚厚的狐皮风氅,抱着暖水袋,可怜兮兮地窝在躺椅上晒太阳。
头一次为散功而感到如此沮丧,如果自己现在内力恢复,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赝月暴打一顿。
红色的衣摆还在眼前晃啊晃,晃得她眼都要晕了。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打我一顿啊?”某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欠揍的得意。
轩辕梦牙齿咬得咯咯响,却扯出一抹要多仁爱就有多仁爱,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的笑来:“瞧你说的,我怎么会想打你呢?我报答你都来不及呢,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出手相助,那就是一尸两命啊!所以,我在想,该用什么方式来报答你,才能让你含笑九泉。”
噗——
一向温润沉静的云锦亦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飘荡在她面前的衣摆突地停下,某人气闷道:“你这人话说总是这么恶毒,真怀疑你是不是吃砒霜长大的?”
“错,我不是吃砒霜长大的,我是吃鸩毒长大的。”
一阵干笑,红影从树上跃下:“咱们也好久没见面了,你能不这么尖酸刻薄吗?”
轩辕梦撇撇嘴:“谁跟你咱们了,别叫得太亲热,我男人要吃醋的。”
赝月瞟了眼温文尔雅静立一侧的云锦,这男人看似柔软如水,但水中却有着嶙峋锋锐的尖利冰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扎伤。
想了想,还是不招惹他为妙,自打十几年前火海逃生后,他不但发现自己有操控火的特殊能力,思维的敏锐度也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对于云锦,天生所带的警惕告诉他,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轩辕梦缩了缩脖子,这大热天的,竟然还觉得冷,也不知云锦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不跟你闹了,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会来龙华,又为什么死皮赖脸非要待在我这里?”
赝月顿觉不爽,什么叫做死皮赖脸?“没办法,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在宛东太出名了,所以才想到这里来躲一躲。”
几个月不见,他脸皮的厚度似乎又长了一分,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轩辕梦只能让自己加装看不出他的厚脸皮,“是宛东女帝在找你吧?”
赝月晒然一笑,没说话。
轩辕梦伸出一只手,将已经凉掉了暖水袋递给云锦:“我看你不如就嫁给她得了,她对你那么情深意重,你嫁给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赝月脸一垮:“谁愿意嫁谁嫁去,反正我不嫁。”
手里没了暖水袋,手心有点凉,轩辕梦索性扯过云锦的手握在掌中:“你说,如果我把你献给宛东女帝,她是不是会把我奉为座上宾啊?”
赝月一脸戒备,不过随后便恢复漫不经心的模样:“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
轩辕梦一边摸着云锦细润光滑的手背肌肤,一边垂着眼睛笑得不怀好意:“哎呀,你说什么?我没有什么能力?”
赝月一见她脸上的笑意,便心知不妙,正想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时,正懒懒躺在椅子上的轩辕梦突然直起身子,手往前一戳,“收!”
几乎话音刚落,赝月就感觉脚下一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张网兜起挂在了树上。
“怎么样?现在还说我没有能力吗?”好冷,轩辕梦连忙把伸出去的胳膊缩回大氅,同时,拽过云锦的手继续抱住。
赝月被倒吊在网中,刚落网时还有些惊慌,此时却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压根没有半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自觉:“唉,你想送就送吧,牺牲我一个,造福千万人,值了。”
轩辕梦嘴角狠狠一抽,这货如今已达到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境界,超凡脱俗,脱得那叫个惊天地泣鬼神。
“行了行了,跟你说话能气死人。”轩辕梦转向云锦:“亲亲云锦,麻烦你把那天下无敌厚脸皮的家伙放下来……”
“不能放!”一道紫影飞快窜来,手里某样东西银光一闪!轩辕梦定睛一瞧——嗬,好锋利的一把杀猪刀啊!
赝月这下终于维持不住脸上镇定的神情,求救般看向轩辕梦。
轩辕梦笑着耸耸肩:你不是很能吗?那就自己解决啊。
赝月脸皮抽动,眸中射出幽怨: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这样对我!
轩辕梦再次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困顿地打了个哈欠: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一天到晚老是欺负我的小楼。
“别看了,没人会救你。”萧倚楼磨刀霍霍向赝月。
赝月挣了两下,发现困住自己的网还真结实,怎么弄都弄不断。
这是轩辕梦发明的抓贼利器,此为第一次试用,赝月这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萧倚楼特意将手里的杀猪刀举高,迎着灼灼明日,那刀也不负众望,日光投射在刀身上,立刻发出几乎耀瞎人眼的灿烂光芒来,“好刀,是把好刀。”
赝月昏过去的心思都有了,他这一身细皮嫩肉,要是被那刀割两下,一定很疼,不但很疼,而且会留疤!这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一想他那细瓷无暇的肌肤上,从此将留下几道丑陋的狰狞疤痕,顿觉人生无望,天地一片灰暗。
“放心,我下手很快,保管你没有一点疼痛。”萧倚楼嚯嚯笑着,举着手里的杀猪刀,一步步接近赝月。
“小爷,你真的忍心对我这样的娇弱美人下狠手吗?”娇滴滴的一声嗔怒,那声音酥的,轩辕梦浑身一软,差点从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