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但这一次原本该眼红的重逢,两人都比较平静。
但这只是表面,轩辕梦以为自己对这位“慈善任意”二姐的恨意,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淡,甚至消弭。
可直到此时再见,从前的回忆,便如潮水般蜂拥而来。
她不恨轩辕慈夺走自己的高高在上的地位,不恨她占据了原本该属于自己生杀予夺的权利,她恨的,是她的欺骗,她的虚伪,她的卑鄙,她的冷漠,她的不择手段,她的丧心病狂。
轩辕慈亲手杀死的,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两个人。
与轩辕慈之间的恩恩怨怨,是上天早已注定的。
可笑的是,这个暴虐无情的女人,却是她血脉相连的姐妹。
杀了她,自己也会变成与她一样的人吧。
可两人之间的仇恨是早就注定的,那就只有一个结果,不是她死便是己亡。
望着面前死死瞪着自己,用恨不得拨皮抽骨眼神凌迟自己的女人,她突然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又不是拍武侠片,临对决前,还要弄个心理渲染,感慨万分什么的,直接上去打不就完了?
见她发笑,轩辕慈越发恼怒,她凭什么可以笑得那么得意?破坏了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她真的就那么高兴吗?
“你在笑什么?”
听到突然传来的问话,轩辕梦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笑。
她在笑什么?说实话,她为什么而笑,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我在笑什么?”她眯眼望着远处浓黑的烟雾,目中有连自己都无从察觉的阴冷怨恨:“我在笑二姐你的天真,你的失败,你的无能无力!”
此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加速了轩辕慈心中怒意的滋长:“轩辕梦,两年前你败给了朕,两年后,亦同样如此!”
她止了笑,收回投向远处的目光:“是吗?二姐你真是皇帝做久了,脑袋都进水了,你看看四周,这里到处都是我的人,这座秘密军营规模的确很大,你手下的士兵也确实训练有素,只不过这一切,都消失了,都不见了,你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一个,你拿什么跟我斗?”
轩辕慈死死攥着拳头,冰冷的双目杀气弥漫:“何须其他碍手碍脚的人来捣乱?只需朕一人,便可以将你碎尸万段!”
她闻言大笑:“二姐,你是要多么愚蠢,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要将我碎尸万段?现在的你,有这个能力吗?”她踏前一步,漆黑的瞳眸印着灼灼火光,似地狱来的嗜血幽魂,咧了咧嘴,“你夺走了我太多东西,每一次,我都在你的咄咄逼迫下狼狈逃窜,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真的不如你?你的狠心,你的铁血,你的无情无义,你的丧心病狂,才是身为一个帝王所应具备的条件?后来我才明白,我之所以只能一直被你追赶,毫无还手之力,那是因为我在乎的太多,而你,除了皇位,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是的,越怕失去,就越会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了,我也害怕,我也惶恐,我甚至有过放弃与你抵抗的想法,但我明白,不是我说放弃,你就能就此收手的,想要获得真正的安宁,就只有将一切可能为自己带来危险的因素,尽数除掉!”
望着她充满战意的眼,轩辕慈竟不禁向后连退了数步,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退缩,她堂堂一国之君,将要一统天下的霸主,怎能在轩辕梦面前露怯?她只是一个贱人所生的野种罢了,自己为何要怕她?
心里在拼命怒吼,可她的身子,却不由自己控制,连连后退。
“你在害怕什么?”轩辕慈一步步后退,轩辕梦一步步紧逼:“你刚才对云锦说什么来着?下贱之人的子嗣?我的父后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子,是龙华真正的男主人,要说下贱,你才是最下贱的!你说我不配建立轩辕帝国?好,那我就杀了你,从今往后,这世上姓轩辕的,只有我轩辕梦一人!”
退无可退,身后就是直冲天际的熊熊烈火,轩辕慈蓦地顿住脚步,浑身的气势在瞬间爆发而出。
身后的烈火,似一道火瀑,猛地拔地而起,将两人所在的空地包围。
轩辕梦站在烈火中间,漆黑的长发,被映照成艳丽无比的火红色,飘摇狂舞。
所有奔逃嘶喊的士兵纷纷静立在原地,将视线投向不远处冲天而起的火光,那火光简直比悬于天际的明日还要刺眼,他们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震撼的景象,那火已经不能称之为火,而是一大片流动的海潮。正当所有人震骇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时,那火光骤然从中间分开,一声轰雷般的巨响后,火光幻化为一道道利剑,朝着四面八方射来,大多数的士兵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这股磅礴之势狠狠冲击在地,一瞬间,整个军营突然变得安静异常,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轩辕慈捂着受伤的肩膀,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负手而立的轩辕梦。
不可能!才一招而已,一招……只有一招,她就败了!
辟天的招式她已经练到了第九重,就算没有突破最后的第十层,这天下间,也是鲜有对手,怎可能在一招之内就败于轩辕梦之手!
红色的衣衫,与漫天火光融为一体,轩辕梦每踏一步,脚下的土地便会随着她迈出的步伐,而一寸寸龟裂。
轩辕慈狠狠咬牙,今日的一切虽然是她不曾料到的,但她永远,也不会败在轩辕梦的手里,因为她才是天之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