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里头的石清妍自是不知密道之中的滋味,这密道是从后山直通到禅房之中的,细长的通道仅容得下一人通行,楚徊被那烟熏得双眼通红,这就罢了,因深信石清妍对他有好感且她不想叫人知道自己跟他独处过,是以楚徊并未想到是石清妍放的烟,只当是这密道曝露了,疑心密道另一头早有楚律的兵马守在那边。因此在这密道之中,楚徊只觉得进退维谷,咳喘着步步艰难地向密道那一端走,原本只要走一炷香功夫的密道,因疑虑重重,直直走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到了密道前百来步,暗道与其等着楚律叫人进来抓住狼狈的他,不如坦坦荡荡地走出去。
想着,楚徊便伸手将眼下被熏出来的泪水擦去,努力地睁开发涨的眼睛,负着手就似闲庭漫步一般向密道出口走去。
尚没走到入口,就见一人走进来,那人是来接应楚徊的顾漫之,楚徊的亲信之一,顾漫之心里诧异这密道中怎有浓烟,一边咳嗽一边说道:“陛下,锦王的人原就在这山上搜寻,若是锦王的人闻到烟味看到浓烟势必会追过来,还请陛下赶紧离开吧。”
楚徊见是自己的人,不由地松了口气,随即又咳嗽一声,点了点头,出了这灌木遮蔽的洞口,果然听到山上不远处有人呼喝,暗道楚律怎会这般鲁莽,不叫人来出口围堵就先放了火,继而又想那放火之人到底是谁?随手将手中依旧拿着的杯子丢给顾漫之,便伸手扶着披风,步履匆匆地离开,因眼睛胀痛,一时又有些跌跌撞撞。
顾漫之略看了眼一向光风霁月的楚徊脸上的烟尘以及眼泪在那烟尘上留下的痕迹,有心指出,又觉追兵近了不是拘泥于这些琐事的时候,于是就赶紧随着楚徊离去。
待顾逸之领着人到了这密道出口时,只能瞧见一个还冒着余烟的山洞还有一些凌乱的脚步,此时虽天色暗了下来,但遍山的雪亮晶晶的,不用火把也能将道路看得一清二楚。
顾逸之看着那些脚印,果断地挥手对手下说道:“追!”
众人听了,便留了两人守在这密道出口,其余人沿着脚印向深山里追去,一直追到山脚下,看见那群人骑着马狂奔而去。
顾逸之认出其中一人的身影,因此有些迟疑,不敢立时追上去,思量一番,随后又果断地对手下说道:“叫人赶紧骑马沿着马蹄印跟过去,再送信给王爷,告诉王爷这凤崎山上发现了几个来历不明行事鬼祟之人。切记,只能紧跟,不能抓人。”说完,心里庆幸自己领了人来这山上寻找,不然定连这几个人的身影也不会瞧见。
众人听着,便分头按着顾逸之的吩咐行事,顾逸之又绕回那山洞口,想了想,便叫一手下进去探路。
此时洞中虽有一些烟雾,但却能进得人。
那手下虽觉这山洞窄小阴暗,却还是大着胆子走了进去,过了小半个时辰回来,似是有些窘迫地说道:“顾先生,王妃在那头睡着呢。”
想到逃走的那几个人,顾逸之心头顿觉不妙,疑心这手下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忙道:“那头是哪里?……王妃她可还好?”
那手下说道:“王妃睡得十分安稳,属下喊了她两声,她迷糊地回了一句。看样子,那头就是在庵堂里,属下找到了暗门,瞧见那是一间禅房。”
顾逸之眼皮子一跳,顿时明白自己中了耿奇声的奸计,耿奇声说禅房四处都找过了,自己因急于寻人一时大意,就听信了他的话,看来他是有心要替谁掩护呢,嘴里说了一声走,便领着人踩着深雪回到慈航庵,到了庵中,叫手下四处翻找一遍,最后终于找到了石清妍睡觉的那一间。
顾逸之瞧见石清妍靠着墙壁打瞌睡,扭过头回避了,低声说道:“还请王妃移驾回房歇息。”
良久没听到声音,便赶紧退出去,叫了沉水、祈年两个拿了被子来伺候石清妍。
等到了黎明之时,顾逸之听说楚律领着王钰来了,便赶紧去山门处迎接,看见楚律阴沉了脸,便拱手低声将昨晚上瞧见的事一一述说一遍。
楚律冷着脸,问道:“看清楚被追之人的容貌了吗?”
顾逸之说道:“虽是夜晚,但雪光亮堂的很,虽没瞧见为首之人的面孔,但他的随从之一的背影属下认出来了,那是属下的堂兄,如今在御前做了侍卫的那个。”说完,便噤声留意楚律的神色。
楚律听了这话,眼神便冷了下来,对王钰说道:“送信给瑞王、熙王,就说我们兄弟三个要联手堵截泥鳅。”
王钰心想若那人当真是皇帝,那他要逃到瑞王、熙王的藩地就是自投罗网了,拱手说道:“属下这就去。”说着,一边向山下走,一边叫人去给瑞王、熙王送信。
楚律大步流星地向内走,瞧见楚静乔披散了头发穿着一声青衣,不由地就冷笑起来,暗道若不是她胡闹要出家,如今也没有这些事了,冷笑道:“当真要出家?”
楚静乔有些瑟缩地点头。
“那今日就剃度吧,本王等会子过来观礼。”
楚静乔心里不由地翻江倒海起来,瞧见余问津就在身边,不由地一个踉跄,待被余问津扶住后,偷偷瞄了眼余思渡伸出的手,心里得意,面上凄然笑道:“女儿遵命。”
楚律面沉如水,一时觉得荒谬无比,不再理会楚静乔,又大步向禅房去。
“郡主,王爷说的是气话。而且,那报应种种,也是跟怪力乱神一般,不可不信,也不可多信。”余问津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