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苏锦将自己在文德殿中的经过跟晏殊大致说了一遍,当然自己的那几桩杀头之罪的事情自然滴水不漏;不是信不过晏殊,这种事关乎生死,总是少一个人知道为好。
晏殊静静听苏锦说完,这才问道:“你这个办法似乎可行,皇上答应了么?”
苏锦笑道:“皇上说要跟您商议之后再做决定,不过他也说了,以你一直以来的主张而言,必然对这个办法拍手欢迎。”
晏殊点点头道:“老夫确实一直在建议变革采买财税之制,但也确实无处下手;老夫早已察觉各地截留的采买款项之用度有些异常,却没想到这中间居然有这么大的纰漏。”
苏锦道:“三司大人ri理万机,钱粮税款户籍兵饷,事无巨细都要您cao心,自然不能面面俱到;我只是想着有个合理的制度来约束,在制度之下,尽量减少钻空子的机会,但也不能完全杜绝。”
晏殊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你提的使钱银流通之法便是建立银庄,承接汇兑之款么?你如何能做到?”
苏锦道:“只要本钱足够,朝廷在此处存入钱款,异地便能取出周转,同样的数目,但取出的却不是原先存入之款,周转调度则是银庄内部解决,省却朝廷的兵马护送,长途跋涉这一环节。采买之官只需凭存票轻身前往采买之地,取得款项便可办事了。”
晏殊高挑大指道:“高明,这恐怕就是你昨ri要请我帮你在皇上面前求肯的事情。”
苏锦笑道:“正是此事,大人觉得如何?”
晏殊沉思片刻,缓缓道:“办法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有几点比较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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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首要之事便是要收回采买之权,此举涉及很广,若是骤然实行,怕是要招致群臣反对;那些以后无利可图的墨吏们也会趁机上书闹腾,搞不好会引起一场混乱。你说是也不是?”
苏锦点点头道:“请大人说下去,我一并解答。”
“其二,据老夫所知,你苏记只是一介小商贾,生意只限于庐州一域,如果照你的办法,你苏记开办银庄的话一来信誉不足,二来资金不足;换而言之便是,你苏记没这个资格;钱银存入你的银庄,是否异地便能汇兑提现,这是个大大的疑问。”
“其三,朝廷的钱税若是经由私人之手汇兑,必会引发群臣反对,钱税乃是干系大宋生死存亡的命脉之事,岂会轻易交予你手?”
晏殊双目炯炯看着苏锦,缓缓摇头,似乎是在笑话苏锦异想天开。
苏锦赞道:“不愧是晏三司,句句切中要害,跟皇上所提的疑问大致不差;这些事我早已考虑过,让在下试为大人解惑一番。”
晏殊抚须道:“洗耳恭听。”
苏锦道:“先回答大人的第三个疑问,朝廷钱粮财税确实干系一国之生死,一旦出了茬子,将士无饷,官员无俸,食无粮,用无物,必胜大乱;可是这只是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相反如果一切无意外的话,每年此法可为大宋节约五百万缗以上的钱税,五年便等同于多节约出一年的全国财税总收来,前景不可谓不光明。”
晏殊道:“问题是,你凭什么接手此事?你已经将方法告知皇上,皇上大可官办银庄,单设一司来处理此事。”
苏锦笑道:“这便是问题的关键了,我只说方法而已,就算现在让三司大人来办银庄,您能办的出来么?”
晏殊想了想,摇头道:“老夫不知细节,如何能办成?若只是办成个存储钱银的仓库,却又似乎不太起作用。”
苏锦呵呵笑道:“这便是此事不得不由我来做的原因,因为只有我才知道如何运作这银庄而不出纰漏;我有一整套的办法来运营此事,若只是办成个存钱的仓库,那便没有意义了。”
晏殊道:“你满肚子主意,这一点老夫倒是信了。”
苏锦道:“我权当这话是在夸奖在下,事实上除了我,谁也办不好这银庄,起码目前不行;若是官办的话,我怕会走上老路,再次滋生贪墨之事,那岂不白忙活了。”
晏殊点头道:“但是你虽有主意,却无实力,为之奈何?”
苏锦道:“这一点倒是有点欠缺,不过这等好事,我还怕没人把钱与我合作么?另外我也不像您所认为的那么穷,我手头搜罗搜罗资本也不少,再拉几个大商贾入股合作,融民间之资为流通周转之用便可。”
晏殊想了想,忽道:“此事你跟碧云说过没有?”
苏锦一笑道:“三司大人心思转的很快,这等大好事自然是先要跟晏大东家商量一番了。”
晏殊心道:看来自己是多虑了,碧云丫头定然已经答应他什么了,否则他也不至于这般自信满满。
“可是还是不够周转,即便你能融资千万贯,跟我大宋采买之款相比,也还是相差甚远,你若是调配不及时,岂非自砸招牌么?”
苏锦道:“当然不够,远远不够,钱庄可不单单是承接朝廷的生意,民间巨商大贾的异地采买也可从我银庄过手;百姓们亦可在银庄存取款项;别说千万贯,要是做大的话,十个一千万的本钱也不够。”
晏殊皱眉道:“那你还得意什么?根本就是不可行之策。”
苏锦笑道:“当然可行,正是因为皇上和你们的担心才会有可行xing。”
晏殊翻眼道:“这叫什么话,越是担心反倒越是具有可行xing么?简直说不通。”
苏锦道:“三司大人莫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