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带着苏锦急匆匆来飧呱禀报,赵祯正负手踱步,听闻禀报忙命苏锦觐见。
行礼之后,赵祯指了指摆好的坐席示意苏锦坐下说话,黄培胜捧来茶盘替苏锦倒了一杯茶水,随后带着众宫女内侍出了房门,轻轻关上。
赵祯笑盈盈的看着苏锦道:“苏爱卿,朕在大殿之上不便表达感激之情,这一次你的功劳不小,挫败辽人的阴谋不说,还借机让两虎相争,削弱了他们的实力,大涨我大宋士气,朕心中着实高兴。”
苏锦忙道:“托皇上鸿福,若无朝廷大力支持,又怎有如此的效果。”
赵祯叹道:“说实话,朕接到你请求赴夏国指挥夏军与辽军作战的时候,着实为你捏了一把汗,朕的批复是不同意你前往,可是传旨的官员说到了宥州前线大营,你已经动身了,教朕好一阵子担心;现在看来,你是信心满满,朕白替你担心了。”
苏锦暗赞赵祯笼络人的手段,赵祯的意思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才不让他去,而实际的情形是赵祯对自己没信心,生怕自己将事情搞砸了。
苏锦也不点破,笑道:“多谢皇上关心,臣万分感动,不过以优势兵力对战辽军,若是战败的话,岂非说不过去么?”
赵祯哈哈大笑道:“就是,朕后来也想通了,渭州之战四万对十二万都没输,这回怎么能输,于是朕日盼夜盼,终于盼来夏军大胜的消息,朕高兴的一夜没睡,跟晏相杜枢密他们谈了一夜的话,朕告诉他们,大宋宰执后继有人,假以时日,苏爱卿必能独挡大任,成为朕最为得力的宰执之臣,这一次之所以让你担当政事堂、枢密院、三司衙门三处副职,朕是有私心的。”
苏锦笑道:“臣猜一猜如何?皇上是想让我多多历练,各衙门的事务都要懂,恶补一下以前的不学无术是么?”
赵祯哈哈大笑道:“什么不学无术,你把自己看的也忒低了些,只不过政务军务财物都要学习,而且不仅是公务上,上下协调,人际处事,礼仪规制都需要你学,你自己的毛病你知道,但一旦身为宰辅之臣,便需要为百官表率,一言一行都牵动人心;你瞧瞧吕相晏相,哪一个不是老成持重,言谈举止皆练达沉稳,那便是你学习的榜样了。”
苏锦一笑道:“臣明白了,多谢皇上提点,我身上的毛病确实不少。”
赵祯道:“人无完人,就算是朕,也是有缺点的。”
苏锦不能在这话题上接口,端茶缀饮。
“但朕身负社稷之重,不能如你那般畅所欲言决断分明,朕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千万大宋百姓的喜怒,所以朕不得不慎重,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朕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朕的苦衷有谁能知。”赵祯吁了口气,神色有些黯淡。
苏锦道:“了解,皇上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以前臣有些急躁,没有领悟到皇上的苦衷,言语中也有很多激愤之词,皇上都容忍了过去,这让臣极为感激。”
赵祯笑道:“你能这么说朕很欣慰,这说明你已经渐趋老成,看来成人之后就是不同,颌上有须,办事仔细,古谚诚不我欺。”
苏锦呵呵而笑,刻意修好和赵祯的关系也许是自己迈向性格成熟的标致,以前自己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特别是在和赵祯发生数次争执,嫌隙越来越大的情形下,自己更不可能主动示好了;当然赵祯的话也只能信三成,但苏锦宁愿相信赵祯是真心实意的,难得糊涂也许正是成熟的表现。
“上元之夜,你带全家老少进宫赏灯,太后和皇后都想见见你的妻妾儿女,朕也很久没跟人一起在上元夜赏灯了,因为一直没那个心情。今年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些,自然想放松放松,不过今日在殿上你的一席话又让朕颇为焦虑,朕在想,今年或许又没有心情赏灯了。”
“皇上,您是说对辽用兵拉拢夏人之事?”
“是啊,告诉我,对辽用兵的胜算有几成?”
苏锦想了想道:“不足一半,可能会输。”
“那你还建议对辽人用兵?”赵祯睁大眼睛道。
苏锦道:“当然,宋辽早晚有一战,晚打不如早打,当然若想胜算加大,须得在军力国力上完全的碾压,以少胜多的事只能偶遇不能强求,一般而言,强者获胜乃是天经地义。”
赵祯皱眉道:“完全的碾压如何能做到,大宋国力有所恢复,但辽人经营日久,不像我大宋经历过数年的对夏战争,天灾也时有发生,消耗的太厉害,若非这次让他们损失了二十多万人马,谁强谁弱还真是难以判定呢。”
苏锦微笑道:“皇上说的对,故而要想打赢和辽人之战,咱们首先需要的是加快增强实力,这么慢慢腾腾的发展下去,咱们在发展,辽人也在恢复,超过三五年时间,辽人便更加的难以对付了。”
赵祯叹道:“谈何容易,谈何容易。”
苏锦道:“皇上休怪我旧事重提,本来新政是一次契机,但很可惜操之过急以失败告终,若能徐徐图之,现在必然形势大不相同。”
赵祯脸色微变,看着苏锦道:“朕不能为了新政而放弃更为重要的东西,这一点你无需再辩。”
苏锦道:“臣不是为此事辩解,臣的意思是,若想快速发展,还是需要非常之举。”
“你是说重开新政?”赵祯诧异了。
苏锦摇头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新政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又何必再次提及。”
“那你可有什么好办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