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恭声应下,一旁,白进啸抬头看了祖父和嫡母一眼,悄声嘀咕道:“自有人替他打理,哪里就用得着咱们侯府上赶着去接济他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同窗一场,对家境困窘的同学,自然要施以援手,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你就读了这样一个结果?”
不等白老太爷发怒,靖安侯回头斥责起来。
当即,白进啸就满面惶恐的站起了身,“父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以后必不再犯。只不过,儿子瞧着,那杜公子的吃用和穿戴,与我和二哥相比不分上下,兴许是有家底的,所以才有此一说,儿子知错了,父亲息怒。”
面上显出了一抹犹疑,白老太爷却未追问,一旁,白进举似是替白进啸开解,也起身回话道:“大伯父,确如三弟所言,所以您莫怨怪三弟,他也是实话实说罢了。”
点了点头,靖安侯想起白老太爷曾说杜轩是个孤儿,在白家庄也只有微薄的束脩,如今这般,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白老太爷对杜轩很是赞赏,如今听白进啸这般说,心里顿时也犹疑起来,他是那么担心,杜轩进入京城,会沾染上一些恶习,尤其是攀比之风。
京城里的灯火阑珊,与远郊那个宁静安详的白家庄相比,绝对算得上是花花世界了,杜轩这样心思纯正的年轻人,如今又最是心智不稳的时候,若是被那些花红柳绿的享乐所吸引,身上便是有满腹的才学,怕是都要荒废了。
饶是白老太爷对杜轩有信心,如今听白进啸这么说,心里也不由的多了几分忐忑。
可古人常说,师傅领进门,学艺在个人,将杜轩引荐进青松书院,已是白老太爷的一份好心了,难道,还要时时派人从旁提点?
胡乱的想了一会儿,白老太爷释然的摆了摆手道:“学问上,你们互相帮助,一起努力,至于私下里,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莫要打扰便是。”
扬声应下,白进举和白进啸相视一眼,眸中颇有些自信满满的得意。
白璎珞看到,心里少不了又要狐疑许久。
说了会儿话,靖安侯便带着三房的人退出了庆安堂,白璎珞落后一步,待到他们都离开了,上前坐在了白老太太下首处的扶手椅中。
果不其然,白老太爷有些不信的和白老太太说道:“便是在白家庄里,杜轩也是一身布衣,干净整齐的样子,怎么到京城才两个月的功夫,便锦衣华服的穿戴起来了?”
不知该信杜轩,还是该信孙子,白老太爷微微摇了摇头,不等白老太太答话,起身去了书房。
“祖母,那位杜公子,不会真的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吧?”
心中坚信杜轩不会是那样的人,白璎珞试探着问道。
白老太太像是丝毫未放在心里,笑呵呵的说道:“青松书院到底那么大,杜轩和你两个兄长又不是同在一个教室上课,自然不会是亲眼瞧见的。三人成虎,最后听到的人,那消息指不定都传的没边儿了,依祖母来说,这样的小事,就完全没有多寻思的必要,你说呢?”
“难得糊涂?”
心里一下子释然了,白璎珞抿嘴笑了起来。
说了会儿话,白璎珞便起身出了庆安堂,走了没几步,便见垂花门处,薛氏院里的一个小丫鬟候在那儿。
“六小姐,夫人请您过去说说话呢。”
小丫鬟俏声传了话,提着灯笼照着路,引领着白璎珞朝茗雅园而去,白璎珞跟着一边朝前走,一边在心里犯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