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皱纹愈发深邃,白老太爷回头看了白老太太一眼,满脸的开怀,话音刚落,荷塘对面,飘来了一盏铜盆大小的花灯。
花灯顺着水流蜿蜒而来,直飘到白老太爷身前才停下,人群中,不知谁惊讶的唤了一声,“呀,那灯上还有字呢。”
“快,提上来……”
天色昏暗,灯火阑珊,白老太爷眼睛昏花看不太清,听人这么说,顿时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
白老太爷大臂一挥,身后,白进远动作矫健的上前踩在荷池边,俯身够到了花灯。
只看了一眼,白进远便转过头去在人群中找到了白璎珞,“小丫头,真有你的……”
拿到近处打了灯笼,才依稀看到,荷灯的花瓣是由一片一片的描金纸贴成的,而每片描金纸上,都有靖安侯府内各人的祝语,当前的,便是靖安侯笔锋遒劲有力的“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而一旁,便是薛氏,白进远,贾氏等人,最末尾处,还有一个小指印,虽看的模糊,可白老太爷心知,定然是坤哥儿按上去的。
翻转着看来,儿孙们的诚心祝祷,都能在花瓣的描金纸上找得到。
“祖父,您看到我写的字了吗,在那里在那里……”
虽才八岁,白进濡已经极会察言观色,知晓祖父喜极了这寿礼,顿时耍宝的凑上前,指着另一边他写的话嚷了起来。
“好好好,祖父看到了……”
话音愈发慈和,白老太爷翻转着看完一遍,将手里的荷灯递给了身后跟着的老仆,“去,放在我书房里。”
“你们,都有心了。我心里很欣慰,无论发生什么,只愿靖安侯府荣辱与共,合家欢乐。”
目光逡巡着在儿孙们面上滑过,白老太爷欣慰的说着,目光所到之处,众人都轻轻的颔首应诺。
风吹草动,周遭一片静谧,突地,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响。
“谁在那儿,出来?”
厉声喝了一句,白进远转过头目光凌厉的看着发出响动的那边。
悉悉索索的动静过后,薛柘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从假山一侧钻了出来。
“薛柘给老太爷贺寿了,愿老太爷寿比南山……”
拱手拜倒,深深的作了一个揖,薛柘扬声祝道。
“柘儿,半夜三更的,你躲在后花园干吗?”
惊讶的说着,眼睛看到荷池里已经零乱散开的寿字荷灯,薛氏犹疑的问道:“这……这是你和珞姐儿,还有进濡准备的?”
薛柘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本来想让下人做的,可是又怕走漏了风声,就没有惊喜了,所以……”
“哈哈,好好好,都是好孩子,让你们费心了。”
连声赞着,白老太爷伸手拍了拍薛柘的肩膀,“能屈能伸,是个好小子,走,快进屋去,在后院晾了好一阵子了吧?难为你了……”
被白老太爷称赞,薛氏比自己得了夸赞还要高兴,再看向薛柘的目光,便愈发柔和。
一大家子人进了屋,提起方才那特殊的寿礼,都一脸新奇的赞赏。
“这可是份大礼,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做得到的,你们都有心了……”
白老太爷自从早起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褪过,这会儿更是开怀,看着面前的一大家子人,老怀甚慰的说道。
“前几日,六妹妹和七弟到处跑着要祝词,我们都还没想到呢,如今,她们花了心思布置,我们我们可都是沾了六妹妹,七弟还有薛表弟的光了……”
不居功的说着,白进远冲白璎珞伸出了大拇指。
白老太太的目光,一会儿看看薛柘,一会儿看看白璎珞,心里有些隐隐的期待,可再看到薛氏看薛柘时的目光犹如看白进远,白老太太又有些失望,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今儿也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
回头看了一眼座钟,白老太爷发了话。
靖安侯起身,带着众人冲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行了礼,鱼贯着退出了正屋。
出了院门,白璎芸顿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白璎珞说道:“六妹妹,你如今也不是孝子了,薛家表哥虽是亲戚,可到底也大了,男女有别,妹妹合该避避嫌才是。”
说罢,白了白璎珞一眼,白璎芸施施然的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