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远嫁后的很长一段时日,白璎珞都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
从前,每日都在一处,即便是不用伴读的那些日子,白璎珞也会每三日进一次宫,时不时的,六公主还会遣云柔殿的小内侍来送些字条,抑或是礼物什么的,所以,两人即便没见面,却连对方每时每刻在做什么,都大抵心内有数。
而如今,六公主离开了京城,白璎珞的怅然,却远比想象中要来的强烈的多。
从没有一个人,如六公主那般待自己至纯至真,也从来没有谁,会像六公主那样毫无缘由的尽信自己。
这一生,怕是只有六公主这样一个真诚的朋友了吧?
兰心阁里,白璎珞懒洋洋的靠在软榻边,望着窗外灿烂的春/光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沉香过来笑着说道:“小姐,就这么会儿的功夫,您都叹了好几口气了,不知道的人瞧见,还以为兰心阁发生了多么了不得的大事呢。要不,让流莺陪您去后院林子里散散步?”
深吸了口气,白璎珞点了点头坐起了身,还未来得及说话,院子里,响起了秋纹的说话声,“六小姐在吗?老太太请六小姐过去说话呢。”
白璎珞心内一跳,冲进来的秋纹问道:“祖母怎么了?”
早起去庆安堂请安的时候,白老太太的精神便不大好,便连自己要在一旁陪着,白老太太也未像从前一般慈声哄劝,反而是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白璎珞不敢多留,暗自嘱咐了秋纹和秋月几句,便退出了庆安堂。
此刻见秋纹寻了来,白璎珞当即有了几分不妙的感觉。
却不料,秋纹一脸笑盈盈的模样,“六小姐去了就知道了,准保是好事儿。”
放下心来,白璎珞起身跟着秋纹去了庆安堂,一进正屋,便见白老太太正歪在软榻上,听薛氏说话。
默不作声的行了礼,顺着祖母的手势过去坐在了她身侧,白璎珞静悄悄的听着薛氏说话,越往下听,心里便越高兴。
去岁重阳节的时候,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带着白璎珞去了京城远郊的庄子,看着山下远处的一片林子,白老太太满眼憧憬的跟白璎珞描述着那片桃林开春时桃之夭夭的绚烂模样,当时,白璎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所以便顺手推舟的说,等到开春六公主远嫁了,自己不用每日伴读的时候,便陪着祖父祖母来庄子里住一段时日。
而如今,白老太太和薛氏商量的,便正是此事。
“老太太,这眼看就要三月了,人都说春寒料峭,依侯爷和媳妇儿的意思,您二老不若再等一个月,四月天气暖和些了再去,您看可好?”
薛氏将京郊几处庄子里的情形大致说了说,方贤惠的劝解道。
摇了摇头,白老太太轻抚着锦被上的柔滑纹路,低咳了一声说道:“打从年前,这京城里似是时时刻刻都飘着一股子烟火味儿,呛得我头晕。如今开了春,京郊的庄子里,也都打整着耕田犁地了,那儿虽冷清些,却最适合我们这样的老人,所以,倒不如去那儿,还能落个清静。我和你公爹虽然老了,可身子骨也没你们想的那般柔弱,说不定去了反而能精神些。所以,就按我说的吩咐下去吧,准备好了,我们便启程回庄子上去。”
白老太太向来说一不二,她决定了的事,极少有更改,薛氏嫁进靖安侯府这么多年,又哪里有不知道的。
见她这般说,薛氏再未多说,温顺的点了点头,说会尽快准备好。
“这次去庄子里,我们可是要多住上一阵子的,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和士忠拿主意就好,终归我们都老了,也合该我们颐养天年了,别什么事都来烦我们。”
薛氏临出门时,白老太太还不放心的叮嘱着,薛氏忙不迭的应下,抿嘴笑着回话道:“您放心,没有天大的事儿,媳妇儿绝不敢去扰您的清静。不过,四月底大少奶奶要临产,老太爷和老太太要当曾祖父和曾祖母了,四世同堂的大喜事,到那时,媳妇儿吩咐人去接您二老回来吧。”
一脸满足的笑容,白老太太笑眯眯的点头应下,回过头来看着白璎珞慈声说道:“珞姐儿,祖母说过要带你去看桃花,可没诳你,到时候,你也好好做一幅画,让祖父和祖母瞧瞧你这些年的长进。”
心里无数次的期盼着能回到那个庄子,如今终于如愿以偿,白璎珞心内的激动无法言表,只不停的点头答应,一颗心,更是迫不及待的飞到了郊外的那片桃林,和白家的那个院子里。
回到茗雅园和靖安侯商量了一番,晚上再到庆安堂用晚膳,薛氏便回话说,二月二十六是宜出行的好日子,到时候一切都可以准备妥当,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可以那日出行。
得知二老此去只带着白璎珞,二夫人看了二老爷一眼,夫妻二人默契的一点头,二夫人当即陪着笑的说道:“老太爷,老太太,芸姐儿还比珞姐儿大呢,合该与珞姐儿一起,在您二老身边尽尽孝,不若,让芸姐儿也一并跟去吧。”
不置可否,白老太太回头看向白璎芸,见她虽未说话,可面上眼中尽是不情愿,白老太太慈声问道:“芸姐儿,你可愿与祖父祖母一起去庄子里住一阵子?”
目露嗔怨的瞟了二夫人一眼,白璎芸低垂着头小声回道:“能在祖父祖母身边尽孝,芸姐儿自然是愿意的。”
可任谁也瞧出,她有多么不情愿。
白老太太笑了笑,“你的孝心,我们自然是明白的。不过,庄子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