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简两日都睡在公司套间。
沙发床太软、太窄,空调太冷、太干。这些细节都堪堪忍受,但从宛云手里接过的厚西服,居然崭新一件,连袖口都被特殊的线缠住,不能解开。
冯简想动手剪,但那缠绕的线格外坚硬,一时各种工具都割舍不断。试过几次后,冯简便交给秘书处理。然而秘书拿笔捅、拿针扎,同样无果。
两个大男人对着西服犯愁。
冯简挥手示意秘书走出,随后在走廊把宛灵叫住。
她看了一眼,便道:“哦,这种西服的扣子必须自己拆线。姐姐没帮你?”随后欣然揽下差事。
冯简回到办公室,坐了半晌后让秘书接通半山别墅的电话。
等待的时候沉默,直到对面听珍妈喂了一声。冯简只来得及说半句话,珍妈便大声通报:“太太,姑爷的电话。”
现在挂电话已经为时太晚,何泷的声音也随即响起:“小冯?”
冯简皱眉把电话拿远些。
今日何女士的嗓音略怪。
不同于以往混合暗刺、讥嘲和不耐烦而压抑成的矫揉。此刻何泷的声音紧巴巴,又掺杂着古怪的温和与无奈。
“小冯?你找宛云?她此刻不在家。”
冯简剩下的半句话咽在口中。
“什么?你要去接她,当然好。但你现在总在工作,不要总放心思在风花雪月上。”何泷假笑,“有我在,你还怕谁欺负去宛云?”
冯简在何泷的独角戏中,了然问:“宛今是还没离去?”
“什么,你和云云今晚有约,不回家和我们吃饭?啊,你俩自然不用顾忌我们这等外人,反而是我们给你添麻烦。”
什么跟什么,冯简皱皱眉,随手就要挂电话。
何泷却再次叫住他,犹豫着措辞。
此刻何泷的心情,用复杂或纠结这种词汇来形容,简直侮辱世界上所有悲观和不甘的形容词。她保养得体的指甲轻轻握住话筒,在幻想中第无数次地掐死了冯简。
何泷喘了口气,轻声道:“小冯,你可一直都是真心对我家宛云的?”
冯简便愣了愣。
这问题只在最初被何泷追问过几次,然后何泷自己作出回答。如今旧事重提,她终于有耐心听他,他却不能再敷衍的对待。
冯简沉默片刻,反问道:“什么是真心?”
这个答案显然非何泷预期,连口头安慰都谈不上。在幻想中,冯简已经被她掐死。但现实中,何泷得掩饰自己的忧伤和不忿,去面对那个臭小子。
何泷对上宛今远远投来的目光,富丽堂皇的笑一笑,再转过身子背对宛今,对话筒森然道:“什么叫真心?冯简,你要记住把自己拎拎清,若是再惹上什么烂摊子拖累宛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结果冯简冷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宛云这几日同样被何泷折磨。
当晚只说了名字,何泷便霍然站起来,丢下宛今而盘问宛云。
最后宛云带宛今去洗澡,何泷站在门外,依旧在用“如何……”“怎能……”“到底……”“还是说……”的句型,一直唠唠叨叨。
宛云帮宛今拿来换洗衣服:“今天和姐姐一起睡?”
宛今犹豫地摇了摇头,却依旧用充满泪水的眼睛望着她。
宛云苦笑:“冯简并非玩具,你若现在叫我把他让给你,很不现实。而且,我并不会把他让给你。”
宛今便低垂下眼睛,掩饰情绪:“那个周愈,是圈子里的周家周少?”
宛云收拾宛今的衣服,随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宛今仍然半信半疑:“若真是他,姐姐当时为何不嫁给他?周家条件那么好,比冯简什么都强,当初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宛云关了卧室的灯,轻轻道:“一晚上只回答一个问题,晚安。”
疲倦地回自己房间前,宛云顿住脚步,随后先转身,将对面冯简卧室的门推开。
亮起灯,冯简卧室除了书桌略微凌乱,整体和他刚搬进来时毫无两样。冯简似乎把这里当成高级酒店,暂住此处,他的私人用品只限摆在盥洗室。
宛云长久凝视着这房间,不确定自己在想什么。等再熄了灯,回身发现何泷正带有深意地看着她。
“我养出的怎么都是傻女。”
何泷摇头离去。
馆长给宛云来电,罕见地底气不足。
宛云开口相询,总算问出来,馆长想走宛云的后门。
“你把我家小克安排到冯简的公司吧,不用太好的职位,前台也行。”馆长大手一挥。
宛云没什么兴趣:“那个洋人都会干什么?”
馆长咳嗽声:“我问过小克,他高中第四年,读的是理工科方向。冯简公司不是正需要理工科人才?看看,专业多对口!”
“他高中读了四年?”宛云不由皱眉。
馆长窒了下,怏怏道:“总之你要帮我。”
宛云可不确定此事。冯简首先不会亲收简历,其次,她确定他不是在公事上会通融的人。。
馆长撺掇她:“怎么不行?试试嘛。上次我家小克不是很讨他欢心?”
宛云奇道:“为什么舍得把他送到冯简的办公室?两个行当,他当模特不是很有前途?”
馆长满脸正气:“声色犬马之地,谈何前途?这圈子,男模比女模更新换代更快。我还是看好冯简这类型,虽然嘴贱人渣自私变态无聊加性格一板一眼不可救药,然而冯简心正。别看他心硬的跟石头似的,不过对于认同的人,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