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得欢爽,布料门一下子从里面打开。
然后一道长长的阴影盖了下来,瞬间空气就安静了。
席嘉舒在爸爸面前站姿也很注意,笔直杠杠的,这会儿把那两张纸背到了身后,抬起脑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柔柔的,还有点怯怯,却十分精神,扯着稚嫩的小嗓子脆亮地喊:“爹地,啊!”
“早。”
男人惜字如金,微微眯起的琥珀色瞳仁,逆光下显得深邃而漆黑,也是淡然漠静的。
支在门框上的手放了下来,五指十分修长且生得好看,漫不经心地站着,低头系着衬衫袖口的钻石扣钉。
席嘉舒瞄了眼爹地,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好看,不过见过的叔叔们里面,真没有长得比爹地好看的。
今天穿淡蓝色的衬衫,衬得爹地好像温柔了些,脸没那么硬了。
于是他清了清小嗓子,打着底稿,可是眼前男人不耐烦,俯视地扫了一眼,开腔时声音不重不轻,“还有什么事?”
“哦……”席嘉舒挠挠小脑袋,长得十分漂亮的小男孩,头发柔柔短短的,额头上有个不明显的美人尖,五官精致,粉雕玉琢中最好看的是那一双漆黑而且总是水澄澄的眼睛。
席城,却最看不得这双眼睛。
他蹙了蹙眉。
席嘉舒就不敢耽搁了,站的小葱一样,从背后出来的小小双手,捏着那两张大大的白纸:“爹地,昨天晚上你回来得很晚,”
席城系好领带,这是他最讨厌的事,一个领结总也打不好。
乌黑的短发滴着水,从浴室出来不久,虽然西装革履,整个人却遮不住那股水汽蒸发后的清冷。
他敛着眼眸,正在回想。
昨天晚上不仅回来很晚,他还喝了酒,澳门那边新入股的赌场重新开业,应酬推不掉。
佣人让他等一下,去煮醒酒汤。
他坐在沙发里,双腿搁在茶几上,头发沉地盯着电视,楼梯上有动静,小家伙观察着他的脸色,一步一步地下来。
他记得当时还语气微重地斥了一句,怎么还不睡觉?
“爹地,我的老师布置下来了这个作业,需要你填写的。”
他那会儿哪还有认得清字,写字的笔画都记不清,说明早再找他。
席城去书房拿了笔记本,过来时接过儿子手里的两页纸,大手拎起他的小胳膊,捏了捏,难得多了句话。
不过却是:“席嘉舒,你从今天开始每天早晨喝两杯牛奶。”
“……”
席嘉舒真心颓了。
他讨厌喝牛奶,没有为什么,长到四岁他就只知道,真的不喜欢喝牛奶的。
可是阿嫂还是给他倒了满满一杯。
在爹地面前,阿嫂也不敢多‘帮助’他的,各自保身的都是。
男人在白色长形餐桌落座,双腿优雅的交叠起,阳光从落地窗那侧斜过来,均匀且公平地照亮了空气中每一刻尘埃粒子。
席嘉舒的目光就追随着那些会飘动的小粒子,慢慢挪到了他爹棱角分明的五官上。
阳光一照,爹地白了不少,肤色冷冷,眉毛都是那么整齐,入了鬓间。
席城放下报纸,见小呆瓜出神,眼睛直漉漉的,这也不知道像了谁。
他挪开视线,冷哼了一声,把三文治的盘子推过去。
席嘉舒两只小手努力的压紧面包片,压扁压扁,才能塞进小嘴里,对比同龄小孩子,他跟爹地一起生活,吃相就显得斯文规矩多了。
爹地终于摊开他的作业了!
席城手指抹了抹餐巾,视线淡淡的扫过一眼。
是幼儿园的家长资料填写书,两份,一份爸爸,一份妈妈。
他脸色又不太好,把一张扔在了一边,从衬衫胸前的口袋上抽出金色的钢笔。
名字一栏下面,就是年龄。
席城略停了停,便挑了下眉。
十六岁那年一场腥风血雨,他夺得席家当主的位置,为了避过悠悠众口,让青叔把他身份证上年龄改成十八岁,成年。
这事情席子琳也不知道,傻乎乎的一直以为大她十岁,其实只有八岁。
过了这么多年,他也快忘了自己的真实年龄,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老两岁在这条道上,只有资历深沉的好处。
笔尖停顿,他倒来了兴致,写下个四十四。
随便地填了几项,把纸一甩。
席嘉舒郑重地拿了过去,想看看爹地写了什么,头顶低沉的嗓音:“认得几个字?喝牛奶。”
他不吭声,小嘴压得有点往下弯了。
这不开心时的样子,也不是遗传的他。
席城撇开视线,懒得绪,他没打算精心手把手地把这家伙培养长大。
尤其是交流这方面,天生就该是女人管孩子,心思什么的,女人擅长。
不过他还是说了句:“喝不完就喝掉半杯。”
席嘉舒清玉的小蛋蛋脸这才好看点,虽然性子柔,可小家伙也是有脾气的,生气时大多闷着不说话,为了表达自己生气了,会拉个脸给惹他生气的人看。
小孩子情绪去的快,一会儿小腿儿又晃上了。
“爹地,那另外一张怎么办?”席嘉舒看着爸爸的表情,“老师说,爹地妈咪都要填上的。”
席城皱眉扔了手里的吐司,抹了双手站起身,面淡无情:“牛奶还是把整杯喝掉,荷包蛋要吃完,注意你的用餐时间。”
“……”
他就晓得,提起妈咪,爹地会不高兴。
席城也不待见看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