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愣神的功夫,面前的高脚杯里被男人倒进红酒,他示意她拿起来,“没见小姐喝酒,不如喝一杯?”
阿雅无措了,大小姐没回来。
她如何都料不到,怎么矛头会到自己头上,明明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这么安静了。
“刘总,不给你面子哦!”那个老外起哄。
中年男人灼灼望她,举了举杯,噙着笑容,“小姐不赏光,倒是让我不自在了呢。”
阿雅小脸僵白掺着透红,不晓得要怎么办,没有应酬人际的任何经验,她到底是怕,至此境地,终于,只能朝斜对面那边看过去了。
刘总把酒杯塞到了她手里,触及几根柔软小指,男人的心更异动,开玩笑地说:“交个朋友嘛,说不定一来二往,发展成深交的朋友呢。”
阿雅瞳孔睁大,才明白这个中年男人意在什么。
真恶心。
而她望向的那个位置,那人吃着旁边女人喂的牛腩汤,身躯歪斜地靠在椅子里,夹着香烟半晌才眯了眼睛,徐徐看过来。
阿雅与他对视上。
包间的灯明澄奢华,暖黄高亮的色调,这样的光线将每个人的脸都照精致了几分。
他的五官更英俊得一塌糊涂,可他的眼底,烟雾中漆黑无光,明明暗暗冷漠的搁在她的脸上。
阿雅是被看碎的难堪,这种境况,中年男人恶心,而向他求救的自己,不也是懦弱无能?
她匆匆移开了眼,杯中的红酒像血一样刺着眼,她举杯就把红酒硬生生灌进了小小喉咙。
咳嗽声里,她听到刘总叫好,“小美女,有没有手机号码?”
“刘老板要叼小妹妹了!”另一个老总打趣。
阿雅的小脸冷下来,忍无可忍,手中高脚杯很大,盖住她发抖的纤细手指,可又想到这是他生意上的伙伴,这里面谁她能得罪?
微如尘埃,是她如今的处境。
刘老板的手搭上她的肩,笑着对主位上的男人讲:“席小姐不在,那席老板你就做个主,我讨了这个小妹妹仔如何?”
静默足足有一分钟吧,他抽完了手上的那根烟,
才懒懒地发问,“你有没有男人?”
阿雅一懵,明白过来发文对象是自己,更明白过来问的什么问题,她突然扭头看他,那抹红和羞愤是到了耳朵尖。
男人修长的手指捻烟,视线看着烟灰缸,并没有看她,薄唇一张一阖皆是冷厉无情,“自己有嘴,有男人就说,说你有男人不伺候其他任何杂碎。你说没有,在座老板谁讨了你去都行。”
这话,听得刘老板心肝胆抖,听明白了。
其他两个老板脸也都微微变色,刘总的手烫住般立刻从阿雅肩头放下,忙打哈哈:“席老板,酒喝多了,这酒真是喝多了我……”
他不讲话,长腿交叠面无表情,视线也没移。
阿雅被逼成了什么样,眼眶刺热感觉脸被人一块一块撕开了,她低声讲出这句:“刘老板,我有男人。”
包间里没有一点声响,每个人都听清楚了,这把颤抖要哭的声音。
阿雅的难堪,被每个人清楚目睹,他们的眼里,她大概还没成年,她到底是怎样一个烂货呢。
那人才不咸不淡地落下视线,长指敲了下桌面,旁边女人立刻磕出一根烟,小心着点燃了,递过去。
餐桌突然的安静,有些诡异。
阿雅僵僵地站着,小腿肚咯在椅子边,才勉强支撑住身子,深深呼吸,仍是觉得窒息。
生活为何这样艰难?
强忍住了眼泪,再也无法承受这份压抑,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匆匆走,到了门口,拼命跑起来。
大小姐。
阿雅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长长的走廊里窜,侍应生拦不住她,她找茶房,想找大小姐。
越走越偏,到了一大片开放的露台,阿雅擦着眼泪跑进玻璃拉门,突然一把枪抵在脑袋上。
她吓得不动,冰冷的枪口却没了。
“我去,豆芽菜你瞎转悠什么!”
大小姐的声音。
阿雅转过头,见大小姐从头顶的房梁上跳下来,手里拿着枪。
“大小姐,你不是在茶房吗?”
“你哭什么?”
两人同时问对方的。
阿雅低头不讲话。
席子琳带着她往走廊里面走,低声说,“看茶只是借口,侍应生是我们的人,我把这里巡视一圈,刚才用望远镜看了下对面,有埋伏,还好大哥早派了人去。我们这边应该没事。”
阿雅听得似懂非懂,应该是有危险但现在又好了的意思。
“你还没说你哭什么?”
阿雅站住,轻轻握住她的手,“大小姐,我们可以不可以提前回去,我精神不太好。”
“我哥欺负你了?”
阿雅摇头:“我不自在,就是想回去。”
席子琳看她小脸白的快像纸了,其实先前她跟着大哥来这里吃饭,也有一半为这呆妞着想的意思。
怎么搞成了这样?
“那你和我大哥说上话没?”
阿雅又摇头。
“傻货,你跟我哥对个眼说句话他能吃了你?你这么不讨喜,怎么过活啊你。”
席子琳气闷。
但阿雅就算惹大小姐不高兴,她也不想回那个包间了。
席子琳作罢,让她在一边等着,她先给大哥打个电话。
通了,她讲话:“哥,你们还有续吧?那几个老家伙肯定得把你伺候舒坦了,不过你那小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