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舍不得孤那样对他们?”
“是担心了?”不待她回答,段清晏又笑着问了一句。
清尘捏了下自己衣角,点头都不太敢用力。
段清晏抬起手来真正在她肩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随后收回手,突然凑到她近前轻声道,“怎么这么可爱,听不出来孤是在同你说笑么?”
在他靠过来的那瞬间,清尘就涨红了一张脸,此刻眼前那人已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可怜她还红着脸睁圆了眼睛看着段清晏。
“你还真担心孤会把安正则大卸八块?”段清晏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不知世事的小孩子,“孤即便再讨厌他,也断不会做到那般田地的,你且放心。”
这算是专门来宽慰她的?
“安正则尽管不算什么好东西,近些年对大理的付出的心血还是有目共睹的。倘若日后孤亏待了他,万千子民又会怎么看孤?”似乎是怕她不相信,段清晏又稍加解说了一番。
这个理由显然十分具有说服力,清尘面上一喜,俯身便行了个大礼,“奴婢拜谢殿下大恩。”
“现在就拜谢什么的,还早了点。今年,就这两个月内……”段清晏虚虚扶她起身,接着又喃喃自语,“养了这么多年的花终于也是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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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封又一封的密信源源不断地送去安正则府上,他心中得到段蕴的喜悦也慢慢被这些东西磨得消减了不少。
那潜伏在暗处的敌人像是早已深深打入朝堂内部一般,偶尔会有一丁点线索传来,为了不错过什么细节,安正则这边通常就会耗费大量精力去查探。
可紧接着,又会有别的线索显露出来,而之前的那些,莫名其妙线索便断了。
如此反复多次之后,安正则不得不怀疑,对方这是故意的吧?
如若果真是故意的,那他们至少已经在朝中安插了细作。
而且安插得很是成功,因为能往丞相府传送密信的人大多是朝中靠谱大臣手下的亲信。
每逢深夜,安正则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窗外月光惨白,照得他心中也一天比一天凉。
越来越感觉到无力,越来越感觉难以控制,不安的感觉愈发严重了起来。他常怀着不祥的预感:段蕴这皇位,兴许真是保不住了。
那日在清和殿一时纵情之后,安正则不可避免地害羞了。一连着几日,他上朝时都不太敢去看段蕴的表情。
原来往往觉得早朝时间甚短,自己盯着龙椅上那小人儿只看了一小会便下朝了,如今却觉得早朝时间长到不可思议,一想到段蕴可能就在上首位置看着自己,安正则就觉得芒刺在背,难受极了。
而段蕴那边似乎也一样,一早上能问三遍“诸位爱卿还有没有事情要奏”,看来她也是盼着早点下朝为好。
两人就这么共同尴尬着,彼此之间默契地谁也不主动找谁,倒也能算一个心照不宣。
指望段蕴先主动和他提起什么,想来也是不太可能的。安正则一直盘算着要怎么同段蕴开口,可这事情难于上青天,眼下又有一大堆一大堆的恼人事物压在身上,正面相对这件事于是一拖再拖,拖着拖着就过去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