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眼前肯定有,你再想想?”
“哎呀三婶,你要是相中了谁,你就直说吧!”姚三三真是不习惯三婶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姚三婶子笑着一张脸,说:“你想想啊,跟你可不远呢,就在你跟前儿。”
谁呀?姚三三稍微一想,大约就知道三婶相中谁了,不过她没先开口,等着三婶自己说出来。果然,三婶见她一副迷茫的样子,终于按捺不住了。
“嗐,金东他家的老四,不是还没对象呢吗?我是想啊,鲍家那老四,一个村,知根知底的,比红霞大了两岁,年龄也合适。再说不是我自己夸,咱红霞人长得可不孬,干活也勤快,你对红霞一直也怪好的,还收她到育苗场工作,要是你俩成了妯娌,保证也不会闹些妯娌矛盾,你俩肯定团结,不会叫老大、老三家的欺负。这不是好上加好吗?”
叫三婶这一说,还真……划算!可是,且不说妯娌会不会不和睦欺负她,鲍金东是招赘到姚家的,就算鲍家的妯娌不好,也欺负不到她姚三三头上吧?她难不成是纸糊的?
想想红霞和金成两个那性子,姚三三真心不觉着俩人能合得来。就是不知道,三婶这打算红霞知情不知情,是三婶自己的盘算?还是红霞她也有这个意思?
再说前阵子红霞跟王六子的那件事情,毕竟是不光彩,虽然鲍金东处理妥当,没传扬出去,然而鲍金东跟鲍金来是都知情的,并且还是鲍妈先发觉的,这样一来……
姚三三心念转动,便笑着对三婶说:“三婶子,你看这一个村住着,两家还是亲戚,要是直接说媒,便没有退路了。要不这样,我找机会帮你探探金成的意思,你看行不?”
“哎呦,我寻思你在鲍家面子大,你只要开口一说,还不就成了?他鲍家也没啥家境,不是我自夸,咱家红霞,人物长相哪一点比他差?”
“三婶子,你看,如今这年轻人都想婚姻自主,总得他们自己两下里看好的吧?你这是操之过急了。”
三婶顿了顿,见姚三三如此,便说:“那也行吧,红霞是你自家小妹,你可得帮她上上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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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三婶的算盘,一向打得好。
鲍家虽说算不上富裕,可如今在姚三三跟鲍金东扶助下,也开始养泥鳅了,往后肯定也穷不了。鲍金成这小伙子不错,虽不像他二哥那样雄气,可也相貌堂堂,更关键的,鲍金成如今学会了开车,跟着鲍金东运货当司机,整天来往于大城市。单单这一条,就比那土里刨食的庄稼汉强多了。
八.九十年代,开车绝对是一般人不会的技术活,当司机挣钱啊!
可是,出了前边那档子事情,姚三三怎么好跟鲍家开口?再说了,这俩年轻人一个村住着,互相都熟悉,要是性子合得来,要是彼此有意思,还用得着旁人说媒吗?
姚三三深以为,这事不可掺和。
她心里打算着,要是三婶往后再问,她就说金成自己有旁的想法。“有想法”这话,可以理解为金成看不中,也可以是他有旁的喜欢的姑娘,反正含糊过去就算了。
并且,姚三三蛛丝马迹里觉着,鲍金成很可能早有喜欢的姑娘了。
这事就这么先放下了,眼下本来是农闲,姚家却十分的忙,每隔几天,姚家的泥鳅便装货运货,往省城走一车,抽空还得给上海的王林超送货,鲍金成也是很忙的。
与此同时,鲍家也在忙着准备金远结婚的喜事。姚三三抽空也去鲍家帮了些力所能及的忙。鲍妈总觉着这个二儿媳妇最小,比金成还小了两个月呢,旁的活根本不让她干,就是拉着她一起参谋喜事的安排,买东西啥的。
赶在金远结婚前一天,鲍金东把鲍金来拘在省城暂时照管门市,自己跟金成开车匆匆回到了家。算一算,他这一入冬,就没在家呆过几天。
再算一算,从姚三三离开省城,回家来参加小壮壮送米子满月酒,俩人都二十几天没见过面了。
鲍金东傍晚时分开车进了村,他先到的姚家,停好了车,进屋去一转了一圈,跟姚家人打个招呼,却没看到姚三三。张洪菊告诉他,说三三去他家帮忙去了。
鲍金东随后回到鲍家,一眼就看见姚三三了,这丫头正坐在堂屋里,跟鲍妈和鲍家大嫂一起包喜糖。当时市面上买不到小包装的喜糖,便是自家买了大袋糖块来,拿红纸包成小包。
鲍金东一路往屋里走,院子里还有些喜事帮忙的人,鲍金东一一打着招呼。进了屋,便倒站在门口,笑着叫人:“妈,大嫂。”
金成随后也跟过来了,鲍妈一抬头看见他俩,忙问道:“回来了?门市能得离开?”
“金来顶着呢。金远结婚,我还能不回来?”
“哎,那金来就不能来了。”鲍妈不无遗憾地说,“吃饭了没?”
“没呢!真饿了。”鲍金东说。
鲍妈一听,便赶紧站起来去弄饭。鲍家大嫂则是笑着推了推姚三三,说她:“你去歇歇吧,就这么一点儿,我自己包了。”
“我不累啊,我跟你包完。”姚三三明白大嫂那意思,你男人回来了,去陪他呗!可是她哪能真好意思站起来就走?
“三三,有个事要跟你说。”鲍金东站在门槛上,望着姚三三说,“你跟我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