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圆满月酒当天,鲍妈也来了,她悄悄拜托了张洪菊一件事情。
“你说金成的事情就这么拖着,两家大人也不好说话,我寻思想托你当个媒人呢!”
“按说你两家早该定了,不就是差辈分吗,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支,还真因为这点芝麻粒的事情,耽误两个孩子的婚姻大事?”张洪菊想了想说:“就是我这人吧,笨嘴拙舌,也不知道鲍春平他家如今是个什么态度。我怕说不好啊!”
“嗐,大人也就是一时脸上磨不开,俩年轻人好都好上了,如今这社会也不兴父母包办,大人这么撑着反而不好看。我琢磨吧,鲍春平也是和软了的,原先他还动不动嘟噜他闺女,这阵子他都不怎么说了。可他家作为女方,总不能先赶着咱呀,所以咱家先找人说个话,好让他顺坡下驴。姓鲍的谁去都不合适,你我两家是顶门亲戚,如今你在这村里也可算是面子大,你去说话,最合适不过。”
张洪菊想一想,也是,她不是鲍家人,可关系又很近,说话也好说,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
“那行吧,我就去给搭句话。”
第二天,张洪菊往鲍春平家这么一走动,没多费什么口舌,成了。
鲍春平老实死心眼,可他又不傻!你想啊,他家一个俏生生的小闺女,如今跟金成恋爱的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了,长辈们训了训了,骂也骂了,俩孩子一不私奔二不吵闹,就是该咋好咋好,索性就公开来往了,鲍金成那小混蛋每天往后村跑,碰上鲍小双没及时出来,鲍金成甚至跑到他家院墙外边绕。
所以,别说差一辈,就算再差上两辈三辈,两家大人还能有什么法子?
排除同姓差辈分的事情,鲍金成这小伙子本身很不错,没得挑,张洪菊这一上门说媒,鲍春平坑着头就一直不怎么说话,沉默了老半天,说,儿大不由爷,闺女大了也不由大人做主,要订亲就订呗。
三月初六,鲍家给小儿子金成和鲍小双订了亲,鲍妈一高兴,便拎了大包的馃子、喜糖来姚家谢媒。
“谁跟谁还客气,谢什么媒啊!我这媒人当的,纯粹是捡现成的。”
可不是捡现成的嘛!鲍妈拍着张洪菊笑得不行。
亲家俩说着笑着,姚小改抱着小圆圆出来了。阳春三月,天暖了花开了,小圆圆也抱出来溜达赏春了。才满月没几天的小圆圆,抱到院子里来,似乎怪满意,张开眼睛,也不知看到多少春景,便舒坦地动了动小脑袋。
“给我抱抱,过过瘾。我这辈子没闺女命,也不知将来谁能给我生个孙女儿!”鲍妈笑着说,姚小改便小心地把圆圆放到鲍妈怀里,谁知道才抱过去,圆圆小嘴巴一扁,眼睛一闭,就使足劲儿开始哇哇了。
“啊呀,这么点儿小东西,就认得人啦?”鲍妈吓得赶紧把圆圆还给姚小改。小圆圆眼睛都没睁开呢,回到了妈妈怀里,哇哇声渐小,很快就停住了,咂咂嘴,打个秀气的哈欠。那意思大约就是,这回原谅你了,下回可不能让旁人抱我!
“她这么点儿,哪里认得人?闻不到她妈身上的味儿了。”张洪菊笑着说。小婴儿虽然小,却也能靠气息识别熟悉亲近的人。
“婶子,金成订亲了,你就安心啦!这喜事都扎堆了。”姚小改说,这天三月初六,再过两天,三月初九,就是鲍金东跟姚三三结婚的大喜日子了。
“可不是嘛,喜事扎堆,扎堆好!”鲍妈说着笑起来,努努嘴问张洪菊,“那俩孩子呢?”
张洪菊知道她问的是鲍金东和姚三三,便笑笑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一早就没来家吃饭,我还当去你那儿吃了呢!”
“也没来啊。”鲍妈说,“喜事多,都忙,金成带小双去埝城买订亲的东西,也还没回来呢!”
“他俩啊,买床去了。”姚小改笑着说,“这还有两天就结婚了,床还没挑好呢!早先咱爸找木匠定做了个床,还说用好木料结实什么的,结果人家俩人没看中。昨晚我听他俩说要重新买。”
所以,鲍金东拉着姚三三火急火燎买床去了。至于已经定做好的床,那啥,姚连发老两口子睡得那老式木床,也该换了吧,哈哈!
******************
相对于姚小疼、姚小改结婚的时候,姚三三结婚购置嫁妆,倒是没在村里引来什么轰动,她是在家招赘的,很多东西家里本来就有,用不着再买,两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即便有了些钱,也不会花钱买那些闲着不实用的东西。所以,除了装修新房,新房里一套组合家具,沙发,电视机,音响,也就没再需要买旁的东西了。
姚三三对新房的布置十分关注,大到漂亮梦幻的双层大窗帘,小到茶几上的一个花瓶、一个杯垫,都是她自己精心挑选的。
至于床,姚连发定做的床前两天送过来,水曲柳的实木床架子,放了席梦思床垫,样式虽然不新颖,但看着也还顺眼啊,谁知道鲍金东一眼没看中,说这什么床呀,不够大,还土气。
“床是大件儿,这张床四千六真不贵,一米八乘两米,目前这市面上你能买到的最大的了,木料也好,床垫名牌的……”售货员卖力的介绍推销着,连日忙碌,姚三三都有些转累了,便坐在旁边的床垫上,笑微微地看着鲍金东挑床。
床是大件儿,这话不假,所有的家具中,人跟床打交道肯定是最多的了。所以鲍金东围着那张床转悠了一圈,看了又看,问姚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