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丰恒已经用最快地速度赶了过来,看到丰离紧闭的双目,那一双神似丰离的双眼直盯着颓废的太后,最后又收了回来,紧紧地握住丰离的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救他的额娘,没有人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了别人之后安然无恙的。
“皇上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哀家?”太后质问着康熙,康熙额头直跳,却不愿在此时与太后争论,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在,失的是皇家的脸面。虽然直到皇家早已没脸,但他不能再由着太后再疯下去。
“皇上,皇贵妃中毒,臣等先行告退。”作为天子近臣,当为天子解忧,李光地出列开口,皇家之事,理当避之,其他听着有人开了头,立刻纷纷出言,满殿的人,迅速离去。
“不,不许走,你们都不许走,且看看你们的皇上,是如何对待哀家的。”太后叫喊着要阻止,可没人一个人敢停下,太后这般,可是疯了?
“皇上,臣妾等?”懿贵妃等人是万万料不及竟是太后出手如此粗暴直接地下毒要杀丰离,这会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询问了康熙。康熙疲惫地睁开了眼,“你们都退下吧,太后既是不想走,那且让她留着。”
说到留着两个字时,一股子深深的恶意透出,懿贵妃打了个冷颤,低看看了昏迷的丰离,“皇贵妃?”
“她会无事的。”康熙说得斩钉截铁,懿贵妃黯然地垂下了头,以她为首的宫妃,太子与诸阿哥,各福晋亦退去了。四阿哥与十阿哥,十三阿哥都停了半响,还是康熙发话道:“都下去。”
三人这才退了去。宽敞的大殿,只剩下寥寥几人,康熙再不曾掩饰对太后的厌恶与不喜,只一个目光。太后却浑身都在颤抖,“皇上,皇上啊,丰离的心里没有人。为何你要待她如此的好,哀家,哀家……”哀家满心满眼的都是你,为何你看着她,却只有厌恶与不喜。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这压在心头的话。她终归是康熙的嫡母,她的感情,注定不见天日。
“皇上,罗大侠,罗大侠入宫了。”李德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进来,后面跟着的是罗玄与大腹便便的聂小凤,旁的虚礼都尽可免了,罗玄上前为丰离号了脉,立刻拿出一颗药来,“这是大还丹。速让皇贵妃服下,万幸皇贵妃自小服食灵药甚多,断肠虽毒,尚无性命之忧。”
“你胡说,服下断肠的人,岂有不死之理,况且,哀家已经给了她两倍的药力,她喝了那么一杯尽是断肠的酒,如何能不死。”太后听到罗玄所言。万是不信,睁大眼睛瞪着罗玄。
“你以为,你给的酒,我必须的喝。就一定会喝完吗?”丰离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轻轻地睁开了眼,康熙大喜,丰离坐起,盯着太后,“太后不喜我不是一两日了。皇上为我,多次落了太后面子,太后恨我,欲杀我,太后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太后大笑着,“隐藏,哀家不喜你,从来不曾隐藏过。”
“不错,太后从来不曾隐藏过。可太后究竟为何如此不喜于我呢?我与祖母,素来与太后不亲近,亦不曾结恶,太后究竟为何要杀我祖母?”
“因为你,因为你,端献会死,都是因为你。有端献在的一日,皇额娘顾念着端献是她仅剩的女儿,皇额娘便会偏待于你,由着皇上独宠,为你闲置后宫,但凡端献一死,皇额娘就会变成太皇太后,她不会允许,亦不会让第二个董鄂妃出现,到那时,你的死期也就到了。可是,可是我没想到,没想到皇额娘竟然发现了,是我杀的端献,所以,所以……”那样喃喃自语的太后,那透露出来的信息。
“你还杀了太皇太后。”丰离道破了这么一个事实。
“不,哀家只是不想让皇额娘将这件事说破而已,明明这么多年来,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哀家,是哀家,为什么在她的心里,我始终什么都不是,她想要为端献报仇,她想要杀了我。我不想死,哀家不能死的,要死,就让天下的人都死光了,哀家也不能死。”太后语无伦次,显然当真是魔障了,“哀家,哀家就拿着枕头,拼尽了力气,让皇额娘再也说不出话来。”
康熙完全怔住了,此后是滔天的愤怒,他的皇祖母,他的皇祖母竟然是被人活活捂死的。而这个人,竟然还装了那么多年的慈眉善目,而他念着皇祖母,一而再,再而三地饶过了这个人,哪怕心里再不喜,再厌恶,也都从来不曾真正为难过她。可这个因着皇祖母而活得好好的人,却是害死皇祖母的凶手,凶手。
“毒妇,毒妇!”康熙怒到了极致,他只想上前将这个人杀死,可他的教养,他的理智,无时无刻地压抑着他心中的愤怒。
“皇上,皇上,你不能这样说我,不能,哪怕我负尽了天下人,却从不曾负于你啊!”那一声声毒妇,宛如一把把钢刀刺入太后的心。她什么都不怕,只怕她死了,康熙却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咳咳……”太后突然咳出了黑色,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她将毒酒亲身端到丰离的面前,让丰离喝下,本就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她只想在康熙的心里留下个好些的印象,这样,她若是死了,康熙还会想她一想,如此,她死也瞑目了。
可是,这都是奢望,早已都成了奢望,得知她是杀害孝庄的凶手,康熙,康熙只怕想将她碎尸万段,康熙是孝庄一手带大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康熙对孝庄的感情有多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