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戏已开场,只能接着演下去了。
她带着他来到那口枯井旁,秦牧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很快就上来。”
付明悦紧张的点点头,望着他跳进井里。
井底还算宽敞,也并无杂物,只有那具尸体孤零零的躺着。秦牧一眼望去,尸体秀发飘散,明显是具女尸,身上穿的正是他见过很多次的那件太监服。
他的心头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几乎不敢靠近女尸。站立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查看。
女尸的右肩插着一枚铁蒺藜,跟他在清溪宫外捡到的那枚一模一样,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白禾,白禾!”他抓住女尸的肩膀使劲摇着,似乎想将她唤醒。
女尸自然是毫无反应。
秦牧只觉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几个时辰前,他还以为白禾拿着解药离开了,满怀希望的想着下一次的见面,如今却突然见到她的尸体,怎么接受得了?
当然,这具女尸也不一定就是她,毕竟他没有见过她的本来面目。可若非是她,这太监服和铁蒺藜又如何解释呢?
她一向做事小心,断不会让自己用来化装的衣服落入别人手中,更不会巧合到拿到她衣服的人刚好在右肩同样的位置也中了一枚铁蒺藜。
她应该就是白禾了,想不到她竟是云曦宫的宫女。一定是她受伤后被人发现,肖淑妃又控制了陈容华,这才被灭了口。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容颜,长相并不算出众,却也眉目清秀。他一直想知道她长什么样,没想到见到她的真面目时,她已经死了。
几滴清泪从星目中滑落,又被他狠狠擦去。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子,早已被他当成唯一的朋友,她好听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但她却永远也无法再跟说他哪怕一个字了。
“殿下,殿下,你没事吧?”
付明悦的身影出现在井口,将光线遮挡了大半,秦牧却仿佛并未察觉。
付明悦见他状若痴呆,知他是为白禾伤心,心中更是内疚。可她也没办法,她无故失踪,总得找借口向皇帝解释。而“白禾”与秦牧之间,终有一场诀别,因为她不能让他知道她就是白禾。
死是一种不需要任何解释的告别。
她知道他是重感情的人,两人一起经历过不少患难,他对她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就算不是喜欢,也至少会把她当朋友。
她想了想,翻身从井口跳了下去。
秦牧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直到她摔到自己身边,才转头看着她,脸上是来不及收起的悲伤表情。
付明悦假装摔伤,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你下来做什么?”许久之后,秦牧才开口问道。
“奴婢见殿下一直没有上来,担心殿下会出事,所以下来看看。”
“我能出什么事?”秦牧冷冷的说道。
他不会出事,要出事的是害死白禾的那些人,他要为她报仇!
他猛地站起身,将付明悦扶了起来,说道:“我们走吧。”
出了枯井,付明悦问他:“殿下,现在去哪里?”
“我先送你回去。”
他的神色冷冰冰的,看起来很吓人,付明悦也不敢多说,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他走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将她甩开很远,她以为他不会等她,没想到他又走了回来。
“殿下,你……认识井里的那个人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认识。”
“哦。”
“等下见到父皇,你不要提起肖淑妃,其他的随你怎么说都行。”
“为什么?”
“不要多问!”
“哦……”
秦牧放慢了脚步,付明悦装作摔伤了腿,一瘸一拐的慢慢走着。
长青宫中,皇帝正因为她的失踪而烦躁,见到两人同时来到,既松了口气,又十分不解。
付明悦一脸惶恐的跪下请罪,秦牧则面无表情。
“都起来吧。明悦,你今日去了何处?为何未到御书房伺候?”
付明悦偷偷瞥了秦牧一眼,答道:“回皇上,奴婢之前与庆王殿下一起养了一只肥猫,今日上午肥猫突然跑到奴婢的住处,像是要带奴婢去什么地方,奴婢便跟着它往外走。谁知肥猫越走越远,竟走到了云曦宫附近,仍未停步,反而带着奴婢来到一口枯井旁,奴婢正要去抓它,却不慎跌入了枯井中,当即晕了过去。等奴婢醒来,竟发现井中有一具尸体,奴婢吓得……吓得……”
她泫然欲泣,定了定神才接着说道:“奴婢不敢去看尸体,爬起来想逃出去,好在那枯井壁有不少突出的石头,奴婢攀着石头,好不容易才出了枯井。看看天色竟已是申时时分,奴婢想回来禀告皇上,谁知在安黎宫外撞倒了守门的宫人,惊动了清王殿下,殿下听奴婢说起有死人,便跟随奴婢前去查探……”
“牧儿,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父皇,儿臣有事想单独与你商议。”
皇帝点头,挥手让一众宫人退下,又叮嘱付明悦先回去好好休息。
付明悦不知道秦牧想做什么,却也没办法打探,只好行礼告退。
秦牧很快就离开了,不过他没有回安黎宫,而是径直去了锦灵宫。
秦放听到宫人禀报说清王来访,很是吃惊。上次他偷袭秦牧,将他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