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除夕,平王府一家人作为皇亲国戚,都会入宫参加宫宴,与皇帝大臣妃嫔等人一起与民同乐。但是今年平王刚刚被罚,平王府一家为了平息皇帝的怒火,就不入宫了,留在自家过年。
为此,平王还嘀咕过皇帝两句不是,“老大也真是的,心胸这么狭窄。”
宜安公主点头应和,“对呀对呀。”
现在,一家几口人在自家王府,在主厅摆了宴,热热闹闹地一起过节。可怜刘既明十几岁后就一直住在平州,很多年没回来和家人一起守岁过。此时看到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坐在一起,他精神都有些恍惚。
宜安公主和小郡主刘郁静正好坐在平王妃左右两侧,公主左边是平王,小郡主右边是新回来的大嫂,紧挨着就是刘既明。刘既明对这座次安排很满意,他不用和难说话的人坐一起战战兢兢——比如平王妃什么的。
小郡主发现大姊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跟她吵架她都有气无力。忻娘再看看一边的娘,她高贵雍容,优雅地用餐,无论自己跟她说什么,娘也不理。这种状况已经好久了,娘在怪她跟姐姐告密呢。无论小郡主嬉皮笑脸地凑上去几次,平王妃冷冷淡淡地看过来一眼,忻娘就萎了。
这两个人都不理她!
刘郁静眼珠子一转,也不理她们了,转头扑去大嫂怀里,缠着大嫂讲平州的事。
张氏怯怯看平王妃一眼,平王妃神情如常,侧头和王爷小声说话。张氏这才放心地搂着小郡主说话,她觉得王妃不喜欢自家夫君,连带着也不喜欢自己,一直以为平王妃会故意针对自己。结果回来这么多天,什么都没有。
张氏心中失笑,当时夫君跟她说平王妃不爱搭理人、不用刻意巴结时,她心中还想一定是夫君身为男子比较粗心,哪家嫡母不喜欢庶子对她恭敬,哪家婆婆不喜欢儿媳在跟前立规矩?她也是大家出身,觉得自家情况都很好了,平王府好歹是皇家,规矩怎么都比自家大。
没想到平王府是真的不看重这些……也是,有个时时刻刻想作死的丈夫,平王妃对大多事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并不太在意。
一家人吃完了饭,就搬到了院子里,去看下人们放鞭炮放烟火,还准备了戏曲和歌舞。平王夫妇看戏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小郡主觉得无聊,就从母亲身边跳下去,跑去看人放鞭炮,然后自己也吵着要上手。
平王妃担心女儿的安危,定睛看去,见忻娘身边站着一个黑衣侍卫,她记得这人是小郡主的贴身侍卫,就放下了心。平王妃将目光移到宜安公主身上,宜安公主仰头看着天上绽放的烟火,神情很萎靡。
“宜安,你身子不舒服?”平王妃问。
宜安公主摇头,叹口气幽幽道,“你不懂我的忧伤。”
“噗……”公主看去,大哥刘既明正要喝热酒,被她逗得直接喷了出来。张氏也忍着笑为丈夫拿帕子擦拭,听刘既明一叠声跟公主认错,“大哥错了,你继续你继续!你的忧伤大哥确实不懂……”
平王妃这是看出女儿纯粹是在作了,她就懒得理了。
一会儿,有锦兰过来,凑到公主耳边说了几个字。公主蒙了一层灰的眼睛一下子就明亮万分,她起身,跟爹娘告别,“爹娘我头疼,去更衣一下。”
平王妃看女儿一眼,没说话。平王不在意地挥挥手,“去吧。”
宜安公主满脸笑地答应了,就跟着锦兰等侍女一同走了。
在院子里捂着耳朵看人放鞭炮的小郡主也看到了这一幕,她转头跟季章奇怪道,“她可真怪,刚才还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现在这么快就恢复了……我要去看看她捣什么鬼!”
季章拦住她,“郡主不放鞭炮了?”看忻娘犹豫,他又诱惑了好几个郡主一定感兴趣的游戏。
刘郁静挣扎许久,就放弃了姐姐,“她也不会出事,我还是自己玩吧。”
季章点头,公主独自离开,明显就是有事。小郡主这么凑上去,肯定又得挨骂。小郡主上次跟公主告密的事,都还没有在平王妃那里揭过底呢,这次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宜安公主和锦兰快步向自己院子里走去,一连声地追问,“秦景真的回来了?他在哪里?什么时辰回来的?怎么是你过来叫我,木兰呢?”
锦兰被公主问得张口结舌,定了定神才回答,“秦侍卫也是才回来,有公主吩咐,秦侍卫现身后,张侍卫就来告诉了我们几个大丫鬟。木兰姐说她吃坏了肚子,所以就是我来通知公主……”
“公主。”鞭炮爆炸声中,她们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声音清凉,在吵闹中显得格外宁和。
宜安公主步子停住,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她看到青年站在假山水池边,修长身材标杆般笔直,墨眉之下,目光清朗。他站在假山阴影中,身上有凉薄之气,不注意真的看不到。
他站得位置那么巧,公主看不清他现在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不过她猜,就算他心中火热,恨不得跑过来抱住她,面上也是看不出来的。
宜安公主立刻想上前,但她看秦景有些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她愣一下,再看自己身边前前后后这么多人看着,便明白了。
公主轻轻一笑,示意锦兰等人走开,站远一些。大家知道不能耽误公主和秦侍卫叙旧的时间,一个人都不留地默默绕过回廊,走到公主看不到的地方去了。有秦侍卫在,又在自己家里,难道还怕公主被弄丢吗?
人走了,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