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的名姓,这个就更加不必问了,大家萍水相逢,匆匆来去如絮尾,又何必如此当真。眼下我还是建议姑娘找个隐蔽的地方,先养好伤,再赶路不迟。”说罢又转过身去,竟又有要离去的意思。
胡九魅急忙道:“公子何必如此悲凉!你身上有什么不痛快,暂时放在一边吧,别让自己太累!”
“我自小,一家人便被神救教的鹰犬杀了,所幸我被一名奇女子所救,才逃过一劫。”
“但是如此五年来,我也只有在杀神救教的人才有感伤,平常都是生活地很开心的,如果我天天哀这哀那,早就抑郁死去了,哪像现在啊。”
她见男子的话说得很是消沉,于是出言安慰,这安慰还以自己为例子,浑然不觉这男子只是一个陌生人,等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平常这些,完全是自己的心事,自己是绝对不会与人说的,今日却急忙说出来了,一时竟然面红耳赤。
男子心知他这话是安慰自己,但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却是无比的烦恼,当下大喝一声,道:“够了!你的这些道理,不要和我说了,你我只是陌路人,何必拉拉扯扯在这纠缠!”说毕,便没有再说,只是默默地要走。
胡九魅想要喊住他,然而终究是没有叫出口。在心中苦笑道:“没有想到,我胡九魅已经到了这种天怒人怨的地步了,我又何必再去自寻烦恼?”
在沙漠的狂风中,她的娇躯微颤,竟然显得萧索无比。她暗叹数声,拍了拍身边黄沙马的马头。那黄沙马不懂得主人所想的,只是见到她此刻已经醒来,并且能够站稳,便已经是欢喜,马头往胡九魅的头上蹭,偶尔欢鸣几声,与胡九魅甚是亲昵。
胡九魅目送男子远去,喃喃道:“又是一年三月时,明天,我就要21岁了,21岁,至今仍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说着,其声音细小,已至不可闻,然而眼角已经流出一行清泪。半晌,脸上那泪水终已被大风吹干,她的眼神无比坚韧:“杀!我要将神救教杀得干干净净!”
她不顾内伤尚未痊愈,便跳上马背,马鞭扬起,似要抽打马儿。那马儿十分聪慧,那鞭尚未落下,马儿随即欢鸣,载着主人跑向那无边的大漠中去了。
男子听到马儿的欢鸣声越来越远,最后终已不闻,这时他心头的惆怅才稍微少了些,但是脸上却闪过一丝落寞,他自言自语道:“独孤行啊独孤行,你本就是该独孤一生,又何必有如此多的想法呢?”
他便是那西域第三杀手独孤行。
自从作别了项昆仑与鬼华佗,他便沿着华江一直往东,如此,已有将近一个月。
此时,这阿里卓达大沙漠才被他穿越了不到一半,而环境愈加恶劣,幸好他本来就武功高超,虽然累了点,但是却对身体毫无影响。反而,愈往东,他的内心越兴奋。
他一直呆在西域,从未离开,对于中原,他虽然向往,然而毕竟从未亲身到过,他只是从别人那里听来,或者说从梦境里得来的。如今就要进入中原,他的内心渐渐亢奋起来。
虽然寻找宜荫的死因是此行的直接目的,但是在他的的潜意识里面,宜荫的死已经是个无法解开的谜了。
四年了,他已经释怀了很多,淡然了很多。这一个月来,他游历这阿里卓达大沙漠,也领悟了项昆仑的话,人应该好好活着,短短百年,纵然孤独,也要活着。渐渐地,他已经看透了很多。
中原,那传说中美丽丰饶的地方,那武学宗师横行的地方,那英雄、枭雄争霸的地方。此生必去中原,此生必与中原群雄一争高下,必在中原扬我独孤威名。这,才是真男儿,这,才是大杀手,否则,死亦有悔!
试问:江湖凶险,君要伴否?
只是,他独孤行已经习惯了寂寞,爱上了寂寞,离不开寂寞,自从宜荫死后。或者说,他一直就是如此,与寂寞作陪。
独孤行,我生性孤独。独孤行,行者中的独孤。漫漫江湖路,只由我一个人闯,然,我心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