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冉纾悬起的心依旧没有落下。
而且又一件事情让她更加心悬不已。
她听见揽着自己的顾衡之从胸腔里闷出几道咳嗽声,就算手术室前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也掩盖不了突然出现在她嗅觉中的浓烈铁锈味。
简冉纾推开了顾衡之的怀抱,然后抓住了他紧握成拳的右手。
有鲜红的血液没有被包裹住,从他的指缝里渗出。
而且简冉纾看到他握紧的大手手面,还有很多被尖锐东西划伤的伤口,有的甚至深可见骨。简冉纾这才仔仔细细的注意到顾衡之的状况——
他看起来很不好,没有以往的总是神采奕奕的,狭长的眼睛里带着疲惫和担忧,不再是漆黑深邃的。他的脸色很白,白得不正常,额头上还有淤青,或许他身上也有。那双黑色浓密的眉紧紧皱着,像是在承受着什么。
顾衡之也受伤了。
而且却不低。
这个认知就像是压弯简冉纾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始终努力忍住没有脱眶的泪水,在察觉到顾衡之的受伤后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一根根的掰开顾衡之的手指,掌心的那抹鲜红像是最刺眼明亮的灯光,刺激了她的视觉。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砸下来。
简冉纾的声音哽咽得难受,嗓音压抑,“对不起,对不起……”
在得知顾衡之骗了她,在明白简封哲的出事多多少少是因为顾衡之的关系之后,尽管她也知道这不应该,这是简封哲的职责,就如同艺人的保镖一样。
但她还是忍不住有小小的埋怨。
当看到顾衡之的受伤后,简冉纾对他的一些负面情绪就烟消云散了。
顾衡之大可以不管不顾,简封哲只不过是他的一个下属,没有了这个,还有很多人愿意对他表忠心占据这个位置。发生车祸的时候,他也完全可以驱车离开,就算是简封哲死了那又如何,顾衡之不是应对不了简家。
可是,他回来了。
在随同的两个保镖都因为剧烈撞击受伤住院治疗的时候,他还坚持在这里。
简冉纾紧紧的握住顾衡之的手,鲜红色的血液沾染在两个人手中,顾衡之想要抽走,反而被她握得更紧。
简冉纾咬了咬唇,强硬的说道:“去检查!”
中心医院紧着资源给他们用,很快她就找来了医院的一个看起来很有水平的医生,让医生带顾衡之做个全身检查。
但是顾衡之却纹丝不动。
病人的不配合,让医生很为难。
一事连着一事,本来就焦急担忧的简冉纾更是火得不得了,她抬手擦了擦又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你到底去不去?!”
顾衡之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简冉纾干脆直接拉住他的手,把人强硬拉走,同时对医生问道:“先去做什么检查?”
……
轻微的脑震荡以及胸腔挤压,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外伤。
这都车祸后的典型后遗症,要立刻安排住院。
怪不得他每站在一个位置都很长时间不换,脸色还苍白异常,完全是因为头晕、思维和动作不能协调。他咳血也是因为胸腔被轻微挤压。
他的保镖和他情况差不多,两人已经积极治疗了。
简冉纾不知道他这种状态是有多疼多难受,可偏偏顾衡之现在还不愿意住院。
简封哲还在抢救中,谁都无法放下心来。
……
简冉纾不好再麻烦让一位老医生跟着他们忙前忙后的,自己去领了无菌纱布和酒精。她以前拍戏时专门学过这些、
简冉纾用棉球蘸着酒精给伤口消毒,当看到顾衡之小臂和手上不少划痕以及撞击后形成的淤青,有的甚至见骨后,心头一紧。她的动作很轻,却还是让顾衡之皱紧了眉,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她忍住不想落泪,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那些哽咽的哭声溢出来。
她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以及简封哲的现况。
顾衡之揩去她眼角即将落下的泪珠,轻叹了一口气,“我们都会没事。”
简冉纾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她将这些医用东西都收拾掉后,坐在长椅上拍了拍腿,“医生说脑震荡患者最好要卧床休息,你要不在这里休息,要不就去住病房。”
她的态度十分强势,大有一副顾衡之不同意就立刻把人拽到病房里强制休息的模样。
顾衡之只得躺在了长椅上,头枕在简冉纾牌柔软枕头上。
……
顾衡之的感觉很新奇,他没有和任何人这么亲近过。哪怕是他的母亲,哪怕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也不会和他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
女孩的腿纤细,但是十分绵软细腻,像是云朵一样。顾衡之看着简冉纾,这个距离很近很近,能看清她脸上的每一寸以及每一个轻微的表情。
她今天出席了记者会,衣着和妆容都很得体,淡妆衬得她很清雅,也更加完美。她眼圈红红的就像是红眼的小兔子,眼睛里蕴满了水汽,像是一汪水泊,随时都有可能会落泪。
顾衡之还是比较喜欢她素颜的模样,看起来很清新自然,就像一缕空气。
很快,他的注目引来一直看向手术室的简冉纾的注意。简冉纾有点不好意思,用手遮住他狭长的眼睛,“好好休息,闭上眼睛就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