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结满老茧的修长的手,自地面拾起那掉落的东西,轻轻拍了拍灰尘。
苏羽臻听到声响,扭过头,正看到那人站在院子的洞墙外,正对着自己遥遥微笑。苏羽臻虽没接收原主记忆,却也知道,此时此刻能够毫无阻拦地进到这座院子前,自然是……
“大师兄。”
苏羽臻淡淡微笑。
成凌山将东西交给小碧,有些羞赧地对苏羽臻说道:“真是对不住小师妹……原本师兄带回来的都是些特色小食,如今沾了灰尘,怕是不能入口了……”
他挠挠后脑勺,一张俊容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苏羽臻扑哧一笑。怕是只有这年头,才能看到这种淳朴的老实人了吧!不过她倒是怀疑,这样老实巴交的人,真能带队出去押镖,走南闯北不被人为难?
苏羽臻不予置评。她轻轻柔柔地笑道:“大师兄太客气了。无妨,我看师兄将这些特产包得严严实实,想必也没什么大问题,能入口的,我自然要尝尝鲜了。”
成凌山紧忙摆手,“不不不,小师妹别吃那不干净的东西!师兄再去买过便罢,师妹还是保重身体为要!”
苏羽臻厌烦这文绉绉的对话,也不知道这成凌山一介武人,如何能咬文嚼字到这种地步。她不想再继续你推我让的话题,便轻轻咳了几声。
成凌山不是真正蠢笨的粗人,也不细究苏羽臻这一咳到底有几分真,便拱手告辞。
苏羽臻让小碧送送他,小碧回来后,告知苏羽臻——成凌山细心嘱咐小碧,平日里要如何保养呵护着苏羽臻那柔弱的小身体云云。听出成凌山明里暗里震慑小碧之意,苏羽臻不以为意的笑笑。
一个两个寄人篱下,总是要对正主好一些,无论面上还是背地里。
这种滋味,她自是最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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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之后。
“师兄……”
以弱柳扶风之姿轻轻侧倚于嶙峋怪石上,美人儿轻蹙峨眉,微微咬着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成凌山勾勾唇角,露出淳朴宽厚的大师兄牌微笑:“师妹,怎么了?”
“师兄不知……”程雪儿垂下头,露出一段白皙宛若羊脂白玉一般的颈项,看上去如同一只高傲的天鹅被剪除了满身骄傲,恁的柔弱婉约,“自妹妹醒来之后,对我的态度大大的不同了……我这一颗心啊,师兄也是知道的,孝顺义父义母,与妹妹友爱互助,日后有个小虚宿也便罢了……可如今……妹妹待我,我待妹妹……”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虽然从话语和发音上美好得令人不忍斥责她的啰里啰嗦与故作姿态,但成凌山还是非常给面子地从头到尾听完对方的牢骚,在程雪儿稍微告一段落地叙说之后,轻声劝慰道:“师妹,语儿不过还是孩子心性,师父师娘待你之心你也懂得,便莫与语儿计较了吧。”
程雪儿作势擦擦眼角,抬起一双微微红肿却水汪汪的凤眼,勾起一抹柔弱而坚强的美丽笑容,用力颔首道:“师兄说得甚是!我自问心无愧地做我程雪儿,别人的态度与我何干!——师兄,多谢你了!”
说着,露出一个羞怯怯地笑容:“师兄……你,你对我真好……”说罢便扭头娇羞万分地——跑远了!
成凌山默然地看着那位天下第一美人拎着裙摆得意洋洋的跑走——如果苏羽臻在这儿,必然会给他科普点名词,什么叫做“刷好感度”与“刷日常”——听不出任何感情波澜地哼笑一声,然后,转身,走向另外的,通往镖局的方向。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还未成家的男人,还是事业为首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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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羽臻自树梢轻点几下脚尖,飘飘然自树上飞下,全程翩然若仙,看得小碧眼珠子发直,张着大嘴直流口水。
“形象,形象!”苏羽臻示意对方擦擦口水,别真流一地,给她丢人!
小碧擦了擦嘴巴,身后长长的大尾巴欢快甩动着:“秀秀,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苏羽臻一派高贵冷艳地点点头,再次收获一大波秋天的菠菜。
也不能怪小碧这么没眼界,看到个轻功都要咋咋呼呼。需知,虽然程家镖局算是半只脚踩在江湖的门槛里,可丫鬟仆人还都只是那门槛外的普通人,更不用说内院的丫头们,更是因着没见识过江湖风采而向往不已。
再加上苏羽臻穿越这前身本就是药罐子,武学一途长路漫漫修远兮,扎马步都会受伤的主儿,更别说耍好看又好用的轻功了,今儿可把小碧的眼界和见识长得足足的!
小碧正在这畅想如果有一天她能成为江湖侠女的小丫鬟……啧啧,那气派,那身份!而另一边,苏羽臻悠悠走回自己的小院,漫不经心整理裙摆的时候,想起方才看到那拔足狂奔的美人羞怯图……
贱人就是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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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生女儿好不容易痊愈,程家大家主程光泉不敢再硬逼女儿习武,面对夫人许氏更是做小伏低,半点不敢给女儿再安排各种训练任务。
自己年事已高,唯一的血脉却又眼看着成不了大器,一介女子之身更是无法撑起镖局主人的重任……这番苦心,程光泉也只能暗自压抑在心头,除了能跟夫人许氏说些心里话,便是只能对越发出类拔萃的大弟子兼亲戚后辈的成凌山说说。
程光泉试探地提出过,未来要将程家镖局交给成凌山继承。成凌山也只会憨厚一笑,说师父现在考虑这些为时过早,语儿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