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进入年关,王府的练武场就不开了。算算日子,在王家已经有两个多月的练武生涯了。
帝都的雪似乎永远下不完,一年有三四个月都在下雪,在帝都以北的关外,一年六个月都在下雪,开年王幕山和大儿子王志辉就要过去了。至于学武的事怎么进行也得过完年再说。
自从王府回来后方贺对练武着了魔,每天都在自己曦来院的小花园里练王志颖教的简单的拳脚功夫。王氏担心他冻着,劝了几次方贺不仅不听反而说:“娘,你应该多劝劝哥哥,叫他跟我一起练拳。”
王氏一听更不乐意了,警告他,“你自己练就行了,不要缠你哥哥做这个。”
方贺那里听得进去,当天下午就把赖在床上等晚饭的方晴拉到自己的院子逼迫她练拳。
刚开始方晴还怕冷,结果活动了几下身子反而热和,和方贺简单的过了几招。
这天,方老爷早早从大理寺回来,把方晴方贺两人叫进书房。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瘦高的背影站在窗边,方老爷拉过方晴热情地给那瘦高的背影介绍,“养善师傅,这便是犬子,今后有劳你了。”
养善转过身,由于逆光,方晴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觉得一道精炼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半晌他才开口,“方老爷,你方府曾有恩于家师,但不代表你能轻易请动我教你家公子。这个要看他们的潜质。”
如果说八皇子晟锦说话的语气冰冷地令人胆怯,那么养善的语气就是喷着寒气的冰箭。高傲的人见得多了,这样独树一帜的清高之人还是第一次见。
方老爷并不生气,反而大度一笑对华师爷说道:“磨墨”,转身对方晴说:“给养善师傅做首诗。”
方晴正打算用符合正式场合的颜字随便写一首诗,养善师傅却说:“不必。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即可。”
方晴仰头看着他,等待他提问。此时她才看清楚养善师傅的样貌,平淡无奇的一张脸透着异样的苍白,一身洗的泛白的藏青色棉袍子,明明已经落魄了,却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贵气。狭长的双眼没有太多的感情,感觉超脱世外般存在。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三十来岁的人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脱俗且孤傲。
养善发现方晴毫不避讳地打量自己,他也没有生气,咳嗽一声说:“方大公子听好了。何以为天地何以为君子?”
方晴一愣,这个师傅真是奇怪,他不问诗词不问时政不问苍生,怎么问起人品问题。随即接过华师爷递来的笔。
养善看他在思考,以为需些时间,便坐下自顾自的喝茶。一口茶刚喝完方晴说:“养善师傅,在下写好了。”
养善脸上略带失望,这么快写好,能有什么惊人之作。待他走过去一看,宣纸上端正的颜字有几分开创人颜光祖端庄大气的味道,小小十岁孩童,能把颜字的精髓——傲骨写出来真是难得。看了一遍方晴写的内容,又忍不住读了出来。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方致远看到养善脸上惊喜的表情不免有些得意,“养善兄,犬子行乎?”
养善连声说:“好好好。”
“那要不要考考方贺?”方老爷追问。一旁无事的方贺听到这话立即连连摇头。
谁知养善神游天际般喃喃回答:“不必了。一起上课吧。”
方老爷和养善说好,新年一过他就来授课。养善连忙答应,离开时还很友善的说:“贵府只给两位公子开课太浪费了,如有适龄的又是有天分的学生,你不妨叫来一起上课。”
方贺对养善前后巨大差异感到诧异,他抬起小脸问方晴,“大哥,那个师傅怎生如此奇怪?”
方晴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说:“你以后不能光练武把书本忘了。没知识很可怕。”
王氏在核对帐薄准备年关用的银子,看得两眼冒星星。
方晴和方贺进了彤慧院关嬷嬷赶紧把他们迎了进去,连声说:“我的两位爷,你们赶紧逗夫人开心一下,近来的事多把夫人忙的嘴角都起泡了。”
方贺蹬蹬地跑进去,把披风一扔就进了里屋,王氏放下手里的账簿,立马笑起来,“我的淘气包子不练武了,知道陪娘坐坐?”又看到随后进来的方晴,便拉她坐在自己身边。
“最近有没有给你们祖母请安?”王氏问道。
方贺吃着关嬷嬷递来的橘子说:“前天上前天我和哥哥都去了。”
方晴看着王氏手里厚重的账簿说:“娘,一到年关你就这么忙,累坏了怎么办。得找个帮手才好。”
王氏谈了一声气说:“找谁好呢?这个院子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
方晴暗叹一声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吧?”王氏眼里的暗淡一扫而过,立马又笑盈盈地问。
“三表哥递来信说明天约我们出去玩玩。”方贺一听和一大群人出去逛就来劲。平日里王氏不仅限制方晴也很限制方贺出去。
“去吧。”难得的,王氏痛快答应了。她剥了一个橘子给方晴说:“你们的新衣今晚就到了,试一试看合适不。这一年你们的个子长得很快,衣服都做不过来。后天过年,你们仔细身体别感冒了,过年期间我又得进宫又得走亲戚的,没时间照顾你们。”
“知道了。”方贺一听王氏啰嗦就反感。
几人又说了几个趣事哈哈大笑,王氏心里好多了。关嬷嬷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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