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波顿坐在山顶上俯瞰着赞加沼泽,接着他闭上眼。他累了,每根骨头都累坏了。他到这里一个人呆会儿。事实上他有好几天没看见柯琳了。她和另外两个人躲在一个洞里,每当他去看望他们,询问他们的状况时,得到的回答总是意义不明的耸肩。而那个叫做阿卡玛的人则始终没什么反应,仅仅靠着罗奥不懈的努力而苟活着。
有些事情彻底错了。努波顿知道:他看到了自己和其他幸存者所发生的变化,包括阿卡玛。营地里的其他人也明白。他们和他渐渐无话可说,甚至包括罗奥。而就在前几天,当努波顿带着几条小鱼回到营地时,他被告知他们有很多鱼,而他只得自己吃掉那些鱼……就好像折磨他和其他幸存者的病痛会通过他的手和他的手所碰过的食物传染给他们一样。
努波顿对此非常厌烦。难道他所作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吗?他花了很长时间攀上山顶,静静地凝思,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绝望地尝试他到现在都还没做到的事:再次使用圣光。他感觉似乎面对的是一扇被封死的门,也许他思想中可以让他与圣光保持联系的部分已经失去作用,或者更糟,已经不存在了。
只是这样简单的思考就令他头疼不已。近来他越来越难理清自己的思路。他的手臂还在增大,而且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他的蹄子裂成了好几片,有几片已经掉了,再也长不出来了。与此同时,那些噩梦……那些噩梦仍在继续。
不过至少,兽人队伍出没的次数明显少了。有消息说不管兽人们在建什么,他们都快完工了。而看起来正如维伦所猜测的那样,那的确是某种门。
很好,努波顿想,最好他们都穿过去,然后直直地迎上自己的末日。
他起身,故意慢慢地走回营地。他很高兴还有锤子能帮他分担一些重量,最近几周来这锤子日益沉重,他只能锤头朝下地拖着它,他也更多地把它当成手杖而不是锤子了。
几小时后,他抵达了他的目的地并决定去见见罗奥。他可以和他会会面,告诉他,让他知道那些日渐增长的对他门这些幸存者的歧视和……
努波顿在罗奥的洞口前停了下来。柯琳已经躺在里面的一张毯子上了。她现在已经变得不像一个德莱尼人,而更像是某个拙劣的模仿品了。她病态而虚弱。她的眼睛乳白,下肢则肿成了一个大肉块。她的蹄子已经彻底脱落了,只剩下两团骨节横突的肉瘤,她的尾巴也只缩成了一小团瘤肉。尽管如此虚弱,她依然在罗奥的臂弯中拼命挣扎着。
“我想死!我只想死;我不想再受苦了!”
罗奥紧紧地拥住她。努波顿飞快的凑上前去。
“别傻了!”他望着罗奥,“你能治好她吗?”
牧师对着他的朋友皱紧眉头。“我已经试过了!”
“让我走!让我死!”
罗奥的手上放出一团光芒,他安慰着柯琳,而她亦渐渐不再挣扎。她垮了下来,痛苦地呜咽着,以胎儿般的姿势蜷缩起来。罗奥摇着头离开了洞窟。
走出洞外,罗奥严厉地望着努波顿。“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似乎她的身体,就像她的意志,已经被破坏了。”
“肯定有什么东西可以——一些办法——”努波顿竭力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我们必须做些什么!”最后他脱口说道。
罗奥沉默了片刻。“我担心他们,还有你。我们收到报告,各个营地的沙塔斯幸存者都发生了相同的变化。不管着变化是什么,总之它与幸存者们受到的待遇无关,而且我们无法影响这个变化。我们的人民害怕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我们都会变得失落。”
“你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
罗奥叹了口气。“只是说说。目前。我尽力让人们理智地对待这一切,但就算是我也很难再为你和别人辩护多久了。而且说真的,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该这么做。”
对朋友的失望令努波顿非常痛苦,他认为他可以信任罗奥,但即使是罗奥最终也屈服于那些心眼狭小的偏执狂们了。
努波顿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柯琳的情况变得更糟了,而罗奥曾提到的,努波顿所害怕的那个决议,几天后也终于来了。
努波顿,柯琳,埃斯特斯,还有赫拉克在所有营地成员面前被召集起来。一些人表情严酷;一些人面露忧愁;另一些人的表情则令人捉摸不定。从罗奥的表情看,他的内心正争斗不休,但显然他已经下定决心,就像一个不愿杀生,但却明白必须得有食物的猎人一样,正准备对他的猎物发起致命的一击。
最终,罗奥被选为营地的发言人。“这对我,对每一个人来说都不容易……”他克制着情绪快快说道,“但是我们已经和其他营地的代表讨论过了,我们最后做出决定。我们认为为了所有人的利益,如果你们因为……与我们在一起而感到痛苦,因而……与我们那些尚还健康的人隔离开。”
柯琳,看起来如梦初醒,她的声音粗糙刺耳,“我们被放逐了?”
在罗奥来得及反对前,努波顿便说道:“这就是事实!他们解决不了我们的问题,所以他们……他们就希望把我们忽略掉!他们只希望我们走开!”
“我们帮不了你们!”罗奥脱口而出,“我们完全不知道你们的症状是否会传染,你们干不了活,你们的智力也在降低,我们养不起你们。我们的人已经少得不够让我们再去碰运